笔趣阁 > 蛆蝇尸海剑 >九十五 伊人偷张看
    玄秦挣扎起身,但老道蓦地又遥击一掌,玄秦与飞蝇激战太久,伤势极重,而被老道内劲侵入经脉,再制不住伏魔真气,仰天大喊,身子被团团黑影罩住,似成了一个极大的蝉蛹。老道大声道:“好妖魔,果然厉害,贫道生平罕见。”心念一动,一股罡气散出,布下伏羲八卦阵,目力所及之处,皆被这老道罩住,但任凭他八卦之术精妙非凡,却一时也无法算出那黑影破绽。

    那黑影飞速盘旋,刹那间往外扩张,老道又击出一招“天琴云弦掌”,以他的功力,这一掌连崩岩碎山都能托起,岂料与那黑影一碰,老道身躯巨震,阵法竟微见散乱,他也被迫退半步。当年他与觉远相斗,使出这伏羲八卦阵来,沉稳如山,连觉远也极难撼动他,这黑影变化之奇,威势之强,当真可畏可怖。

    老道正警惕时,那万千黑影陡然散得一干二净,见玄秦盘膝坐在地上,面露微笑,脸色发青,飞蝇与老道皆眼光独到,一见之下,便知玄秦已散尽神功,命在顷刻。

    只听玄秦哈哈大笑,说道:“我明白啦,逆天而行,果难持久。但朝闻道,夕死可。我能得这片刻之悟,岂不远胜俗人迷茫一世,不明大道么”

    老道肃然起敬,正要客套几句,玄秦身子干枯碎裂,弹指间化作黑沙,大漠风吹,他已不复存在。

    老道喟然长叹道:“这位高人妙悟至理,非我所及。可惜他心存邪念,无力驾驭神功,如此逝去,似也心满意足,了无遗憾矣。”

    飞蝇支起身子,坐在地上,问道:“你为何来此又为何出手助我”

    老道躬身行礼,说道:“我得门主讯息,知此地既有妖邪作乱。又有可渡之人,故而前来。”顿了顿,又道:“贫道乃山海门张...那个...三峰,居士便称为三峰即可,特来引居士入道,赐你长生不死,化你.....化你....”似乎突然忘词。摸出一张小纸一瞥,喜道:“化你蒙尘之心。”

    飞蝇怒道:“你睁眼瞧瞧。老子哪里像是凡人”

    老道闻言一愣,摇头道:“施主莫要强辩,且吃我一掌,瞧我取你首级。”作势便要出手,飞蝇大惊失色,急忙爬起身来,却见三峰捧腹大笑,说道:“居士定力不够,被我一吓。便方寸大乱。”

    飞蝇气往上冲,嚷道:“你要消遣老子,也得分分场合。这般毫无轻重,成什么样子”

    三峰点头道:“那咱们便真打一场,分个胜负,接我一招取你狗头掌。”左手随风,右手成云。片刻间舞了数十个虚招,招式极为精妙,但飞蝇不再理他,朝玄秦湮灭处走去,三峰便觉颜面无光,怏怏喊道:“贫道好歹救你性命。你装作被贫道惊吓,让贫道乐呵乐呵,有何不可当真忘恩负义之至。”

    飞蝇在沙土里摸索一阵,摸出一个圆球来,那圆球黑不溜秋,似是死物,但飞蝇见状深受震动。捧在手中,眼眶微红。

    归燕然脑中仙气与玄夜伏魔真气融合,气生血肉,化作此物。玄夜求道过甚,粉身碎骨,难以自回冰雪神潭。但此物是归燕然的还是玄夜的

    三峰沉吟片刻,劝道:“居士武功虽强,但尘缘未了,定力尚不到家,也难怪敌此人不过。若非贫道来此,居士已然败了。唉,贫道听闻咱们山海门各个儿凡世无敌,岂料居士如此不济,当真丢尽了咱们山海门的脸...”又絮絮叨叨,东拉西扯,竟比长舌妇尚要啰嗦。

    飞蝇只觉头疼,喊道:“你小子死性不改,谁知却变本加厉,这唠叨的恶习愈发恼人了。”

    三峰奇道:“居士可曾见过我前世模样么你可与我相识”

    飞蝇说道:“识得,咱们一块儿逛过窑子。”

    三峰怒道:“贫道....童男之身,每早一柱擎天,岂会去那种地方你凭空诽谤,接老道一招扒皮抽筋爪”又虚招惊吓,但再难有半分效用。

    飞蝇捧起圆球,不再理会此人胡搅蛮缠,离了大漠,往冰雪神潭方位赶去。三峰只觉莫名其妙,紧紧跟随,两人身法皆快,不多时便已来到深潭之前。

    三峰环顾四周,感叹道:“每次前来,此地皆愈发凄怆,贫道生不逢时,未能见证此地昔日盛况,至今思之,不免抱憾。”

    飞蝇默念蚩尤离碑文,那冰雪神潭泛起薄雾,潭中光芒隐现,他一松手,那圆球便落入潭中。他转过身来,对三峰说道:“我求道长一事,还望道长莫要推脱。”

    三峰道:“我与居士一见面便极为投缘,居士但有所求,贫道一概不允。”

    飞蝇哭笑不得,说道:“我便当你答允了,若此事不成,我定找你算账。”

    三峰心下好奇,不再玩笑,肃然道:“恭聆居士吩咐。”

    飞蝇说道:“他人头不在,或未必能成,但我求你在此等候一月,一月之后,潭中或有复生之人,若此人....此人乃是先前死去那人,你...你便不用理会。若此人另有面貌,求你告知他山海门门规,将他引入正道。”

    三峰凝视飞蝇,神色略显惊讶,目光微有迷茫,他道:“居士,若真另有人由此脱离尘世,那人也必记不得你。”

    飞蝇忽然拍了拍三峰肩膀,握了握他的手,抓了抓他的胡子,举止极为亲热,只听他道:“忘了也好,不,不,忘了最好。”

    三峰道:“居士,须知心蒙尘埃,终落下乘,居士久居尘世,脑筋委实不太对劲了。”

    飞蝇说道:“我这颗尘心很好,它比什么仙法神功要贵重万倍。哈哈,哈哈。”他仰天大笑,忽然迈大步离去,从这冰雪神潭边走开了。

    三峰愕然发愣,过了许久,在冰雪神潭边入定坐下。

    ......

    飞蝇离了仙境,回归凡世,随风而行。只一天时光,便来到帝台山下。他还作苍鹰模样,快步上山,见李听雨、雪冰寒等人皆在宫殿之中,众人见他到来,无不悲喜交加,雪冰寒纵体入怀。痛哭流涕,死死抱住苍鹰。竟吓得魂不附体。苍鹰柔声道:“雪妹,你怎地怕成这幅模样”

    雪冰寒心神不宁,总觉得自己离苍鹰越来越远,每一天都更加害怕自己,憎恨自己,她哭道:“苍鹰哥哥,你为何...为何又不告而别我几乎以为自己再见不到你啦。”

    苍鹰顾不得旁人目光,将她搂在怀里,抚摸她小脸秀发。说道:“傻孩子,我又不是头一遭如此。”他说话之时,心思微动,惊觉自己似情真意切,无比怜惜眼前的姑娘。这情形与数百年前苦恋公主时有些相似,但这情感要坚实得多,也深厚得多。

    李听雨脸色凄苦。显然伤心过度,原本头发乌黑,此刻已然半黑半白,他哀声道:“苍鹰兄弟,你....你这些日子去哪里了咱们都好生担心你。燕然他走的太快,我李听雨一辈子都不曾见过他这般人物。他....他...莫非真是天妒英才老天无眼,老天无眼哪”说罢已泣不成声。他这一哭,大殿上逍遥宫与各门各派的好汉也多有哭泣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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