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嘎”
悲哀的鸦鸣声,听的让人毛骨悚然、汗毛都倒立了起来,乱葬岗上山雾笼罩,微冷的夜风中,夹杂着若有若无的鬼哭狼嚎声,星星点点的幽绿色鬼火,在灌木丛和几处野坟堆中起伏而行。
在一堆奇形怪状的灌木丛中,隐藏着一座巨大的石丘坟,灌木丛里的藤蔓好像紧紧交缠的黑色毒蛇,狰狞的嘶嘶吐着蛇信子,像是不停的在吸噬着人血。
“沙沙”
只见此刻,一道黑袍身影走出,在那宽松平常的黑袍之下,隐藏着一股异常强悍的杀戮之气,双掌之上缭绕着诡异的黑气,他单手一挥,飞沙狂风一阵,石丘坟上交缠狰狞的滕蔓,瞬间就被冲断的一干二净。
“唰”
从身后忽然多处了四道身影,若是萧顼在的话,一定会认出他们其中的两道身影,因为这两个人,正是前些日子组织在星云大森林暗杀的黑衣领头人,和在大街上勾搭萧顼美色的红衣女子。
至与另外两道身影,一名是脸庞勾勒纵横的灰衣老者,他那一双宛如枯骨的手掌,紧握着一柄造形恐怖的黑色蛇杖,蛇杖头部时而会有一条黑红色的毒蛇探出,蛇口大张吐出一团黑色毒雾。
“潭老,你的小宝贝这几天有点不老实啊”
灰衣老者目光向身旁一撇,那里站着名身材削瘦的年轻男子,他的脸庞宛如被刀削过一般,眉宇之间挤满了阴柔狡诈之气,薄薄的嘴唇,轻微一翘,一丝耐人寻味的杀气,一闪而过。
潭老冰冷的说道:“用不着你管。”
“噗。”红衣女子妩媚多姿的一笑,“宗宁小心,潭老的小宝贝一口毒死你。”
“柳宣这么多年不见,你是越发了。”宗宁盯着红衣女子,双目微眯,心里涌起一股火热的燥动。
柳宣性感的红唇抿在一起,笑道:“宗宁我提醒你一句,长獠牙的毒蛇可怕,爱笑的女人更可怕。”
“呼”
黑袍人深深的吐了一口气,将遮藏在黑色袍服下的脸庞露了出来,那是一张极为年轻,长像潇洒的脸,一股黑色缭绕将苍白的脸显的略外的诡异,一头披肩垂腰的灰发,让人感觉他格外的苍老和死沉。
“啪”
身后的四道人影都紧闭上了嘴巴,黑袍人双膝突然弯屈,整个人跪倒在石丘坟前,双手不停的在凌乱的草地上扒土翻找,半响后,一块青石残碑逐渐被扒出,手掌抚摸轻扫了一下,显陋的残碑上有一行碑文。
“李氏,子狱之墓”
黑袍人双目湿润,拳头不由自主的紧握,脸庞上涌出深入骨髓的杀戮之气,双目望着横七坚八的乱葬岗,涨红的脸开始扭曲,怒吼道:“萧氏你夺我疆土,杀我李氏族人,毁我历代祖坟,我和你们不共戴天。”
“有生之年,不报此仇,我死无葬身之地。”
片刻后,他缓缓的站起身来,双目血红的向着石丘坟走去,失控的情绪慢慢的平复,淡淡的道:“爹,当年我便说过,十族举兵伐京是内乱,只需下一道罪己诏,杀几个替罪羊,拉拢其
中的几路人马,兵祸自然消失,但是引东夏大军为外援,使其发兵援助万万不可,此为引虎驱狼之策,到时候虎患一定大过狼害。”
望着眼前这道带着死亡之气的黑袍背影,站在身后的柳宣却是双目微微泛红,有谁能想到,当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意气风发的皇子,如今会变成这个模样。
黑袍人用掌心摸着石丘坟,低语道:“当年,你让林叔叔把我送给了老和尚,现在回想起来,是你做过最正确,也是最愚蠢的一件事情。”
“你亲手断送了我李家大好的江山,你有什么资格可以躺在李家的祖坟里。”
“轰”
掌风呼啸而至,黑袍人身形一动,体内黑色元气爆发升腾而起,硬生生的一掌拍毁了他父亲的坟墓。
他缓缓抬起头来,面色阴沉的看着前方,冷喝道:“李家罪人李狱,以受家法,死无葬身之地。”
半响后,黑袍人转过身来,负手而立,声音平淡的道:“林叔,都准备好了吗”
先前暗杀萧顼的黑衣杀手,抬手将头上的斗篷缓缓的摘下,声音低沉的道:“人手都已经就位。”
这个黑衣中年杀手,在历经二十一年的时间里,在江湖之上网罗各种无依无靠,无家可归的亡命之徒,供自己驱策,在中土这群杀手有一个很美的名字。
“墨雨营”
潭老沉默了一会,淡淡的道:“林鲲你的墨雨营,可莫在失手了,先前连两个小娃娃都能从你手中逃脱。”
名为林鲲的黑衣中年杀手闻言,微微一笑:“潭老一身毒功出神入化,我的墨雨营怎敢和您老比。”
一旁的柳宣和宗宁,都面露笑容,这笑容之中,隐约有种令人心悸的寒意。
冰冷的月色宛如一件轻柔的白纱,给大地披上了层衣衫,坐忘宫里小溪流淌,幽静安逸。
萧顼盘膝静坐在石亭里,双目微闭,体内运转着一门内息心法,这心法是专门给通脉境的人,吸收天地元气积蓄在丹田,为开脉做准备的。
这套心法他足足修习了十二年,是萧氏的不传之密,可是对与别人无上的珍贵,对他来说就是一串可有可无的绕口令。
一柱香之后,萧顼的丹田之内积蓄满了元气,隐隐有着膨胀的感觉,他引导着丹田内的元气冲撞着体内的第五条经脉,过了半响,他全身大汗淋漓,丹田内所有积蓄的元气流失的一干二净。
这十年来,每次的结果都如此。
“哎”萧顼轻叹了一声,习惯性的毫无脾气的道:“还是老样子。”
“这种状况持续多久了。”
忽然,一道清冷的声音,从花苑中轻轻的传了出来。
目光顺着声音的源头找去,一道倩影缓缓的莲步走出花苑,径自来到石亭内。
“不多不少,正好十年。”萧顼比划了一个手式。对与后者,通过几天的相交和言谈,他算是基本摸清了她的脾气,一脸如玉般的精致俏脸上,永远是一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
“把手伸出来。”
“啊”萧顼先是一愣,但还是将衣袖卷起,把手放在了石桌上,他体内的经脉不知有多少位圣手把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