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暝颂 >第二十章司马枫
    吟雪阁里的待女,看着被众人讽刺的邋遢青年,都轻声叹气摇了摇头,被各国士子如此欺负他也能忍的住,要是换成别人早就没脸待下去了,他居然可以在吟雪阁住怎么久,这没皮没脸的功夫,可以说是练到家了。

    其中不乏有见识之辈,在心里暗叹,道:“君子不立与危墙之下,走了好,至少不再受人奚落。”

    北岩低声惊叹,“若是换成是我被人怎么侮辱,我非射别人几个透明窟窿不可。”

    几名红衣士子脸庞上满是鄙夷的神色,随口编了一段贯口:“穷疯子、疯子穷、滚得好、滚得妙、滚得呱呱叫”

    萧顼一直在默默观察,默默思索,他的眼睛最后锁定了邋遢青年脚下穿的一双草编鞋,凡是列国士子入吟雪阁,都会礼送一双布鞋,取“平步青云”的寓意。

    可是他脚下依然穿一双草鞋,这草鞋是用麻藤草编织而成,工艺不凡,穿到现在仍然没有散裂。

    站在楼上,萧顼沉思的望着那逐步走向门外的背影,眉头一皱,心里暗暗的道:“受到这样的侮辱,仍然处变不惊,他的心里到底有何等高远的目标。”

    不知为何,萧顼从他身上感觉到了一丝可笑,这种可笑是他看待世人的方式。

    邋遢青年往前走了几步,一直走到门庭口处,望着街道上熙来攘往的行人,忽然一抖破陋的长袖,沐浴在直射而至的阳光,仰天长笑一声。

    “人生看似风飘絮,回眸一盼江河泪。”

    “御龙乘风八万里,夸日踪迹久难寻。”

    邋遢青年悠然的出了吟雪阁,向着城西走去,身后的一群士子,突然被他的一诗搞的摸不着头脑,显然把他当成了一时气话。

    其中饱读诗经的士子,不犹仔细的品嚼起刚才的两句诗,越品越感觉回味无穷。

    北岩翻了个白眼,对这些几个字连在一起的诗句,他从来都是一知半解,不以为意,一来自己又不是文臣,读那么多酸不醋溜的诗没有用。二来他所投的修习门派,重武轻文,最讨厌的就是那些尖酸刻薄的文人。

    “走。”萧顼轻扬下巴,淡淡的道:“跟上去,把他追回来。”

    “人都走了,还追他干嘛,犹他去呗”北岩嘟囔道。

    南芥愕然,口中默念这两句诗,含额点头,道:“公子爷,想必发现了那人身上的与众不同之处。”

    萧顼犹豫了一下,道:“不确定,至少此刻还不确定。”

    “走。”

    街道商谷买卖繁华,人口稠密,隔一会便有衙门口的官历寻街,炎帝都在商谷买卖上把持的极为重视,禁止商人随意抬高物价,扰乱秩序。

    一道身影单簿的青年人走在街上,周围的人目光时不时的一撇,心里根本不明白,一个身着邋遢的乞丐,为什么不躬行乞,反而挺直腰杆子,无视周遭的路人。他的眼神宛如深不知底的幽潭,没人清楚他心里在盘算着什么。

    “喂”北岩叫唤道:“站住,我家公子爷有话问你。”

    邋遢青年人,心

    里略微忐忑,加快了步伐,竟然有些想要逃跑的意思,避免让身后的人跟上来。

    “我让你站住,你没听见呀”北岩内心不免有些火大,叫你不啃一声也就算了,还想跑。

    远处邋遢青年人的步伐,明显停了一下,双目向后一撇,北岩已经运用体内的元气,双脚火速离地,身形踏着几个人的肩膀,飞闪而至。

    邋遢青年人愣了愣,抬起眼皮看着眼前的一道绿衫倩影,瞳孔微微一缩,她是何时出现在自己的前面,好快的速度。

    南芥冰冷的道:“我家公子爷有请,谁也不能拒绝。”

    “我不认识他。”邋遢青年人道。

    几个呼吸之间,众多身影微微一滞,北岩的身形疾掠而至,轻声道:“去了,不就认识了。”

    邋遢青年人淡淡的道:“想来,今日我是非去不可了。”

    瞧着邋遢青年人稍显疑惑的眼神,北岩合善的一笑,道:“我家公子爷,在望月台等你。”

    当天正午时分。

    天空阳光晒的人皮肤发红,做为整个炎帝都最有名气的望月台,还真有一揽众山小的感觉。

    萧顼站在望月台的顶层,看着台下微如蝼蚁的百姓,情不自禁的多看了几眼,一旁的圆石桌上摆放着一壶才泡好的香茗,和四只青瓷茶杯,茶香在顶层飘散而行。

    茶道品人道,人道证天道。

    “公子爷,人带到了。”南芥从楼下爬上,道。

    被带来的邋遢青年人,风度不凡,目光如炬,北岩和南芥则站立在身后。

    “来了。”萧顼颇为客气,“刚沏好的新茶,先生不访品茗一番。”

    邋遢青年人捧着热茶,轻轻的抿了一口,道:“雪岭银针,此茶出自西魏佘泉山茶田,主要供给皇室人饮用,仅有少量贩卖诸国,汤色清淡,具有天然素雅。”

    “你邀我前来,恐怕并不是只为了品茶。”

    萧顼从怀里掏出一篇札记,摆在了石桌上,道:“我很好奇,一个人要有怎样的过去,才会写出如此惊天动地的文章。”

    邋遢青年人放下茶杯,认真思量一番,点头道:“行万里路,才能知晓一国之渺小,不见波澜壮阔的洋海,如何知道它奔腾入海的气魄。”

    “我曾独身流浪,只为寻找梦里的一条路。”

    萧顼拿起茶壶,倒了半杯热茶,朗声道:“既然知道是梦,那便应该醒,独身流浪,更应该知道家的可贵。”

    邋遢青年人淡淡的道:“心中有家,方能处处安家。”

    “在我儿时,娘经常为我织履,她总是爱在我的鞋底编三层线,娘说这样脚穿起来才会舒服所以”萧顼轻抿了一口热茶,嘴角轻微一掀,“你有家,你的家在东启国。”

    南芥依旧悠然站在身后,仔细上下打量着,心里清楚,他脚下穿的草鞋,把他的身份都交代了。

    邋遢青年人凝视着萧顼,心中不犹得喟然长叹一声:“我是有家,我的家被淹没在战火里。”

    萧顼双

    手轻展开札记,笑道:“你在出师阵政是有一言,东夏有天赐三佳,一曰函谷关,二曰丹州湖,三曰避世一方,沃野千里。”

    “先生既然有此明断,为何不留在东夏,一展平生所学。”

    他从山村中出来后,和众多士子一样投到各大诸候国的阵营中,数年下来,因为身上没多余的钱财上下打通关系,以至于许多同窗的士子,大都以位极人臣,或是傍上了强有力的大靠山,唯有他一直默默无闻,为三餐温饱发愁。

    对与地处偏僻的东夏,他一开始便瞧不上,原因不外乎几条,一则虽说同列五大战国,东夏称帝不过数代,根基浅薄。

    二则东夏变法治国十五年,若是贸然干预军政,明武帝萧弘会认同他的政国方略吗

    “天赐三佳,亦伴有三危。”邋遢青年人若有所思,道:“第一偏安者,必不可久安。第二兵多将广,但将令不统,任由几大将军,拥兵自重。第三边境被南楚、北周联手锁关,数十年无法出涵关半步。”

    萧顼眉头紧皱而起,虽然从未插手过军政,但南楚派遣使者入东夏结盟,等一系列的大事,他还是在路过尚书房时听父皇和亲信议论大事,偶尔知道了一些。

    “先生不知对东夏国策,有何见解。”萧顼说道。

    邋遢青年人淡淡的道:“出关”

    萧顼闻言,也是点点头,抬手把他的茶杯倒满,庄重开口道:“出关谈何容易,先帝三出涵谷关,未得尺寸之地,反而损兵折将。”

    邋遢青年人摇了摇头,道:“今时不比往日,目下东夏兵多将广,经年封锁涵谷关的北齐和北周,数十万的精锐大军南调攻楚,涵谷关威胁解除。”

    “你可知我是谁”忽然,萧顼莫名其妙的来了一句。

    邋遢青年人嘴角牵起一丝笑容,淡淡的道:“前不久东夏四皇子成人大礼,牵动了整个东夏的格局。”

    萧顼身体一顿,日常偷溜出宫,他的身份隐藏的极为隐蔽,旋即平静的道:“你是如何猜出,我的身份”

    邋遢青年人道:“可以自由出入吟雪阁,不宣、不传、不调、不今,唯有东夏萧氏皇族中人。”

    北岩撇了撇嘴:“眼睛够毒的。”

    “嗯。”邋遢青年人凝视北岩,道:“你是太白山旁支,左无量的弟子,你们这一派的玄功,通常是以修练臂力为主,有百步穿杨之功。”

    北岩脸色惊愕半响,开口道:“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师承来历,玄功路学。”

    望月台上的三个人面露惊骇之色,行走天下不显师承,是为了方便行事,而这北岩身为萧顼的贴身护卫,他的师承来路可谓算是机密。

    邋遢青年人望着北岩,忽乎将目光投向那张银弓,道:“你背负的银弓是百炼软铁铸造,而这太白山的兵器,不比别的门派,你们的弓身比寻常的弓身长一尺。”

    萧顼站身抱拳,道:“还没来的及请叫,先生高姓。”

    邋遢青年人庄重回礼,道:“司马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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