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倾世凤谋 >第049章 胡公子
    白姨娘回到自已的院子,立刻上床扯过两条棉被把自已死死捂住,牙齿咯咯打颤。

    小丫鬟见状赶紧把火盆拨旺,白氏仍是脸色发青。屋里一连添了四个火盆,烤的几个小丫鬟满身是汗,白氏仍是一副掉进冰窟窿要冻死的样儿,嘴里翻来覆去只念着妖孽、妖孽。

    府里上下这么多人都被她瞒的死死的,就连候爷也不知道她怀了身孕,那女人居然一眼就看出来了不是妖孽是什么

    小丫鬟们吓傻了,都觉着白氏中邪了,谁也不敢上前。足有一柱香的功夫,白氏突然把被子一扔,厉声吩咐小丫鬟们出去传话。

    杨府上下,有一个算一个,谁敢把杨彩蓉脸受伤的事儿说出去,她就替符氏把那人的皮剥下来。她这么做当然不是替杨彩蓉和符氏打算,而是因为杨锦熙吩咐了。她想活,想活就得替那女人办事儿

    等了半天,杨府也没传出什么新热闹儿,聚在杨府门外的闲汉们三三两两的散了。嫡姑娘住哪儿院,安排了几个丫鬟伺候,这种事儿有什么听头,倒不如早点回去养精蓄锐,等着明天正午看假捕头斩首的热闹。

    与此同时,泸州城外百余里处,数百个用白布包头的人把一座破庙围的密不透风。

    这伙人高矮胖瘦什么样的都有,衣饰也很杂乱,有穿长袍的,有穿短袄的。年纪也从十余岁到四五十,手里拿的武器也是各式各样,长矛、砍刀,甚至还有锄头之类的农具,有几个手里连农具也没有只好拎着木棍凑数。破庙内却有两伙人两伙人正隔着香案对峙。

    左边为首的男子四十岁上下,穿了件蜀地极常见的青竹布棉袍,领口袖口露着一点玄色兔皮。头上戴着一顶同色方巾,帽沿上同样镶着一圈玄色兔皮。身量不高,长下还算端正,冷眼看上去像是在村塾中教书的先生,只是眼神四下乱瞟,有种说不出的仓皇之态。而且肤色略黑,不像整日呆在屋里的人。

    他身侧站着的十余条大汉,清一水的玄色粗布衣裤,腿上缠着绑腿,腕上裹着护腕,腰上也都勒着把半尺宽的牛皮护腰。薄薄的棉衣下,前胸后背的腱子肉鼓凸凸的,从骨子里透着彪悍。

    右边十余个壮汉与庙外的的那些人一样都是白布包头,穿着却整齐很多,手拿刀剑各个眼带煞气,可与对面那些汉子相比,气势明显弱了几分。

    为首的男子三十岁上下,竹竿子一般,又高又瘦,一条指头宽的伤疤从左额斜切到右嘴角,晃动的烛火下格外狰狞。一双三角眼恶狠狠地盯着对面书生模样的中年人,恨不得拿目光将他挫骨扬灰。

    对峙良久,书生模样的人终于开口打破沉默,“我是大天王请来的客人,来去自由,韦香主私自带人将我等围在此处是何居心若耽误我等救人,我非要在大天王跟前讨个说法。”

    我呸什么请来的客人,狗屁,自已往自已脸上贴金,明明是几条无路可逃的丧家犬

    被称作韦香主的高瘦男人一口浓痰啐到地上,咬牙切齿地道:“秦先生还有脸提大天王大天王好吃好喝的供着你,可你是怎么报答大天王的手下人刺杀钦差不成反把罪名栽到咱白莲教头上,一夜间泸州城两个暗桩被拔,上百人被抓,你怎么解释”

    秦先生冷笑,“要不是你们在贡院刺杀失败,赵东升也不会为了救你们而暴露行迹。你们白莲教自许好汉,原来都是些知恩不报的孬种。”

    韦香主大怒,“扯你娘的臊,我们好端端的为啥要去刺杀钦差”

    秦先生又是一声冷笑,“我又不是你,我怎么知道你为何派人刺杀钦差也许是贪功,也许是受人指使”

    话未说完,韦香主身后骂声一片。

    “血口喷人的狗东西”

    “你他娘的才受人指使”

    “日他先人板板,还有勒说头,抄家伙”

    “打死他”

    秦先生扬头冷笑,浑不把对面那些叫嚷放在眼里。他身边的那些汉子却齐唰唰上前一步,也不见他们如何出手,便见刀影一闪,韦香主身后那些人突觉头顶一凉,伸手一摸冷汗便下来了。

    原来他们包头的白巾已被那些人贴着头皮削掉,白布青丝散落一地,露出一片秃亮亮的头皮。

    此时那些汉子已是腰刀入鞘,退回原地。而韦香主身后的那些人已是呆若木鸡,大气也不敢喘。

    韦香主额头青筋直跳,刀条脸由白变青由青变白。本以为赵东升和十三太保都折在泸州,姓秦的身边没剩几个人,他可以出一口鸟气,没想到剩下的这几个待卫比十三太保和赵东升更厉害。

    幸亏刚才想在嘴头上占点便宜,没直接动手开打

    庆幸之余,韦香主腰杆子突然又直了,以这帮待卫的实力,姓秦的真想杀他,他早死透了。闹腾半天,只是出手吓唬,说明姓秦的不敢跟大天王撕破脸。

    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秦先生突然冲香案后的年轻男子一拱手。“胡公子,今日的事儿还请您说句公道话。”

    韦香主似乎对那男子十分忌惮,见状也赶紧拱手应声道:“请胡公子主持公道”

    香案后的男子不过二十出头,此时正裹在一件头爪俱在的墨貂大氅里,两手抄在袖中闭眼半趴在供桌上,似乎快要睡着了,听见俩人说话,也不睁眼只随意摆了摆手。

    “二位言重了,我只是个做小本生意的,不懂你们的事儿。要打要杀,悉听尊便,不用管我。”

    韦香主被噎的直翻白眼,居然一声没吭,垂手退到一边。

    倒是秦先生那张脸一下胀成猪肝色,张嘴刚要说话,胡公子身边的大汉陡然暴喝,“闭嘴”

    这大汉身材异常高大,肤色黝黑,满脸络腮胡子,几乎将大半张盖住。狮鼻阔口,一双眼精光闪动,额头正中还纹了一个青郁郁的鹰头,站在那儿跟座铁塔似的。

    这么冷的天,他只随意披了件羊皮短袄,腰间胡乱绑了条牛皮板带,露出大半个毛绒绒的胸口。彪悍之气溢于言表。秦先生那帮侍卫跟他一比,简直就是弱鸡。

    他这么一喝,宛如霹雳,破庙房梁上灰尘簌簌落下,庙中一片死寂,好半天没人敢开口。

    胡公子这才打了个呵欠坐直身子,看着秦先生似笑非笑的道:“您为了邀买人心,装样子去泸州救人可以理解。可赵东升居然被一个小丫头拿话镇住,束手被擒,这种蠢货救来何用

    再说,你身边这些人也都不是傻子,明知是陷阱谁愿意去送死。大家有话不如直说,何必动这点小心思,故意透话给韦香主,让他来拦着若我说一声,请他放行,您真敢去泸州不成”

    说着又一指韦香主,“大天王看重秦先生,自有他看重的道理,您也别不服气,还不到分功的时候,急什么就算弄死秦先生,你就能出头看在与二位都有些交情的份上,我言尽于此,二位自已看着办”

    话落踩着方步出了破庙,留下目瞪口呆的秦先生和韦香主。一句话就把自家那点小心思全拆出来,不呆又能如何

    星月耀眼,山路清晰可见。胡公子纵身上马,四下瞧了瞧便直奔泸州方向。大汉紧随其后,“公子不去澶州老家来信说澶州那边已半年没发饷银,大狼主让公子回去共商大计。”

    胡公子放声大笑,大狼主那个蠢货,以为赵元侃不在漠北就有机可乘了

    与其拿人命硬拼,把赵元侃缠死在泸州才是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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