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正是日头好,宁王妃一大早就穿上正装入宫,到了皇后处,心中战战兢兢,时刻要想着谨遵礼仪。宁王府不过是个过气了的王府罢了,今日被皇后想到,实属诧异。
那皇后竟是出奇热情,命人上了点心茶水,便二人在屋中说话儿。
“进来后公告之事繁多,先皇的那些妃嫔却需要我来安排分配去处,也无暇问及,闻听景王病重不见好转,可是大夫不济,回头本宫便吩咐这宫中太医去给景王看看。”
宁王妃道“多谢娘娘恩典,妾身在此代夫君谢过娘娘。”
“你我本为一家人,又作何说两家话。”皇后笑了笑,喝了口茶水,“听闻你娘家是登州。”
宁王妃回道“正是。”
皇后用锦帕拭了拭嘴角,假装漫不经心的问“我正巧,想要像你打听个人,曾有登州一位沈家女儿,救过我儿性命,我儿感念恩情,却又看上了那姑娘,非要嚷着寻到这姑娘。我倒是天下之大,同名同姓者多之。你既是登州人,想必知道一些,不知这登州倒是有几个沈家。”
登州靠海,商人居多,而登州富甲一方者当属沈家。偌大登州,只这一个沈家。皇后口中的沈家女儿,想必定是说的凝蓁无疑。
宁王妃听皇后此言,心中已明白了七八分,莫不是这太子殿下,看上了凝蓁。当下也不敢隐瞒,“妾身娘家便是登州沈家,皇后娘娘若是问沈家,想来正是妾身这个沈家,登州地界儿,也只此一个沈家。”
宁王妃刚说完,皇后便眉眼便如乌云后露出了阳关来,忧愁换做喜悦,“这可是巧了,问来问去,原竟是一家人。”
宁王妃道“娘娘问的那沈家女儿,名唤凝蓁,乃是我兄长爱女,自幼习琴棋书画皆通,模样生的尚可。本于前一年说了亲,但因不合适,便退了,而今也刚刚过了生辰,年仅十五。”
“听你所言,果真是个妙人,心肠却还生的好,难怪太子他念念不忘。”说到这,皇后笑了笑,“太子心悦凝蓁,我在想着,如今天下定了,太子身边也没个陪伴的人,难得二人如此般配,便想定了这亲事。因不知你那侄女儿是否同意,你是她的姑姑,便想同你商榷,若是沈家同意,便向皇上提一提。虽说不能给予太子妃的殊荣,但作为侧妃,也不会亏待她的。”
皇后这话儿是征求同意,宁王妃又不傻,哪里听不出,这不过是想她口中答应。凝蓁那孩子心性纯良,却有自己主见。不知是否也钟情于太子,搁在旁人眼中,这可是求之不来的好事,但对凝蓁这孩子而言,却非如此。
当时有那国公府例子在先,宁王妃也不敢给个恳切的话儿。但眼下却又不敢开罪皇后,真真是骑虎难下。
“皇后娘娘想的周到,只是”她略有难色。
皇后道“我知你所想,我已派人前去登州接沈家女儿来京城,再好生商议此事。”
不过皇后召见了宁王妃后,便将此事从新编排一番,告知了皇上,皇上当即便将此事交给皇后去操办,不会过问,此事颇为得皇后心意,如此以来,那傅钰深想要阻挠,怕也无能为力了。
登州这边靠海,较远,战争并未波及到此处。粮田那边也稳定了下来,不过为避免余党逃窜,海运十分严格,出海不易,沈家就将生意重心放在了布庄上。
凝蓁虽每日在家中,却对外头的事知道的不少。因时不时让馥香外出打探消息,最多的,还是有关傅钰深的消息。
闻听此番镇疆王胜利,多半离不开傅钰深的辅佐,镇疆王登基后,为傅家加官进爵。其实这些她都知道,那傅钦承也果真不负众望,成了拖后腿的。
战争结束,她不必再担心什么,但她有一件事不得不担心,就是那高烨尘被封为太子,前世本同那高烨尘没什么交集,而今却被他盯上,但一年前,高烨尘命人将她绑架到铜陵去,就至今想来,依旧汗毛直立。
如今他是太子,更不受人牵制了。
凝蓁刚想到这,馥香就从外头气喘喘的跑了进来。
“馥香,出什么事了,你如此惊慌”
馥香喘了口气儿,道“京城那边来人了,说是皇后感念姑娘你曾救过太子殿下,特请姑娘前去京城过年。”
果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凝蓁当即问馥香,“父亲母亲和祖母可有说什么”
馥香摇摇头,“因这是圣旨,我们这边是不能拒绝的,否则便是抗旨。”
凝蓁站起身来,把手中的书放在馥香手中,“我去寻母亲去。”
出门急匆匆的,也顾不得穿的单薄,一路去了周氏的院儿,凝蓁到的时候,周氏正同沈杜说着什么,见凝蓁来,便收起了那担忧的神色,换上笑意,“蓁儿,你怎来了”
凝蓁知道周氏想要尽量表现出不担心,就道“京城那边 来了圣旨,可是真的”脚下生风般,并未停歇。
周氏见凝蓁已经知晓,也就不做隐瞒了,便道“也没什么,圣旨只是说,要感谢救太子的恩情。”周氏也纳闷起来,不过是一道邀去京城过年谢恩的圣旨,凝蓁却是着急的脸色都白了。
沈杜在一旁道“圣旨中,你救过太子,此事可是真的”
凝蓁一直隐瞒此事,并未告知任何人,眼下却容不得她再隐瞒,就将一年前在福州发生的事一一道出,不过却也是加以掩饰过的,捡着重点救了人说起。
周氏听了凝蓁的话,道“你怎将如此大事隐瞒不说,今日圣旨到了,我和你爹都还一头雾水。”
凝蓁道歉,“爹娘,女儿也并非想要隐瞒,这是旧年里的事,只是当时也不知他就是当今的太子。”
周氏一想,也是。当是镇疆王还是个王爷,这也怨不得凝蓁。
不过现下圣旨来了,这一趟京城势必要去的。弟妹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