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皇后早早就差人去请了圣上,今晚要共同用晚膳,圣上也同意了,可足足等了一个时辰,也未见圣上的影子。
许嬷嬷刚得了话儿,万岁去了严妃那里,今晚便不来了。走进殿中,见陈皇后坐在饭菜前,一个时辰一动未动,便道“娘娘,圣上许是不来了,您别等了。饭菜都冷了,奴婢这就去再热一热,娘娘再吃。”许嬷嬷招手叫进来了宫女,将桌上的饭菜撤下。
陈皇后道“他不来在我意料之中,自从中秋节那日后,圣上便向变了个人似的,这才两个月的时间,他便为宫中添了几十位新人。从此来我这里的次数,越来越少。你说,圣上他是不是恼我了”
许嬷嬷见陈皇后这些日子,整个人都消瘦了不少,现在虽说圣上已经解了太子的禁,可陈大人还在牢中关着,圣上不说放人,也不说如何处置,只这么吊着,皇后便日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如今,万岁更是在后宫中添置了不少的新人,万岁爷的心,实属叫人难以捉摸。
“娘娘是一路陪着万岁爷走来的人,您才是万岁爷心间的重人。如今万岁是天子,这后宫也没有空着的道理,那些大臣打着充实后宫,绵延皇家子嗣的说法,将家女送至宫中,无非是为了笼络圣心,以保自家荣耀。臣要服君,君亦要依附臣子,若是万岁一味拒之,君臣之间生了嫌隙,不利稳固朝臣。”许嬷嬷搀扶着陈皇后往长榻上移挪。
许嬷嬷继续道“历朝历代,这后宫也没有空着的道理,娘娘您是这中宫的主子,万岁前朝执政,娘娘为万岁将后宫打点好了,那万岁爷自会记着娘娘的好。”
经许嬷嬷这一番劝说,陈皇后点了点头,“万岁做王爷时,虽说他心中并非真心有我,倒也举案齐眉,日日见着,如今他坐了圣上,倒是见不着了。我虽同她不能比,但我也真心待他,到底是我扶持万岁走到今日,万岁再是无情,也不能忘记我陪他受过的苦。”
说到此处,陈皇后便如鲠在喉,“当年,若非铜陵太苦,我那苦命的女儿,也不必夭折,生下便是死胎。这些年我不提及,并非我就忘了,时时午夜梦回,我总能梦见女儿喊我。我现在只烨尘这么一个儿子,无论万岁如何看待傅钰深,他又是否是圣上私生子,我都决不允许任何人伤了烨尘。”
许嬷嬷见陈皇后如今虽享誉了荣华富贵,气色到不如在铜陵时了。那时日子虽哭,到底也有欢乐,而今却是独守中宫,也是打心里替主子心疼。
太子府邸,已经夜深,有一辆马车停在后角门处,轻轻叩响了几下门环,便有人前来开门。那人闪身进去,开门的仆人四下看了看,这才将门重新关的严实。
“见过太子殿下。”高洛鸿摘去黑色披风上的风帽,一脸惊恐的跪在地上。
高烨尘望了望地上的高洛鸿,放下手中的酒盏,道“事情办得如何了”语气冷如此刻冬日的严寒。
高洛鸿埋首伏地,瑟瑟发抖,“太子恕罪,我们的人暴露了。”说话的声音都在瑟瑟发抖,颤抖的似要发不出音来。
高烨尘并不着急生气,也没有让高洛鸿起来的意思,便质问“当时,你是如何同我说的”他已是怒气逐渐聚拢,只差那么一刹那爆破而出。
高洛鸿不敢出声,谁料,高烨尘突然将酒杯掷地,摔的稀碎,“说。”
“你是如何做的。”高烨尘追问。
高洛鸿大呼求饶,“都是属下的错,让人露了马脚,那贾淮见事情败露,便不再愿意合作。此事都怪傅钰深,若不是他违抗了圣意到了登州,此事就不会失败。”高洛鸿抬头望着高烨尘。
听高洛鸿这么说,高烨尘更是没来由的气恼,上去给了高洛鸿一脚,将他踹倒在地,“我费劲了心思,托王大人进谏圣上,才得以将傅钰深留在锦州。你若是真有本事,就该在她回登州时阻止她登船。”高烨尘后面的话语气更重。
只见他青筋暴起,在书房中走来走去。此刻正在气头上,恨不得想把眼前的高洛鸿生吃活剥了。
高洛鸿在地上趴起,又重新跪好,“殿下息怒,傅钰深违抗圣旨,私自离开锦州,圣上势必要问罪。傅家没了傅钰深,又能撑到几时表妹早晚都会是殿下的人。”
这一句倒是提点了高烨尘,若非他傅钰深得皇家恩厚,那傅家早就败落,又岂能到了今日。此番虽未能同沈凝蓁和解,取得其青睐,但高洛鸿确实有一桩事说的不错。
若是没了傅钰深,那傅家又能挨过几时。真沈凝蓁即便嫁傅钰深为妻,只要她活着,休想逃过自己的手心。他高烨尘未曾得到的人,别人也休想得到。
高烨尘看着地上的高洛鸿,将他从地上扶起来,笑道“方才是我着急,没踹疼吧,啊”为高洛鸿拍了拍方才所踹之处的尘土。
“此事我暂且不同你计较,你将屁股给我擦干净了,别让人怀疑到我头上来,去吧。”
高洛鸿这才颤颤巍巍,出了太子高烨尘的书房。此刻只觉着两腿发虚,能走出书房,也是强撑着,刚走出来,便一把撑着一旁的柱子,生怕倒地。
整件事虽未成,高烨尘都不担心,他发怒,是这海盐原为他私有,若是圣上知晓,他这太子之位定是难保。
如今为拉拢人,结交那些填不满的官员,让他们在万岁面前说好话,银子自是要给的足够。而这些开销巨大,只靠太子府的俸禄是不够的,必会过公账,易被察觉。
是以,这些皆是他的私账。卖官鬻狱之事败露,不能再行。现下,唯有暗中走私海盐支撑。若是被傅钰深查出了什么眉目,他定然是逃不过此劫,必须要尽快将傅钰深除掉才是,不能再留。
此时,屋外有敲门声,高烨尘警惕道“谁”
“殿下,是奴婢,甜儿。”声音甜而娇柔。
听屋内高烨尘未再说话,自称甜儿的女子道“殿下说,今晚要听甜儿唱曲儿的,甜儿都沐浴更衣,备好酒菜许久了,也不见殿下来。”声音中多有埋怨。
甜儿正欲再敲门,门突然开了,高烨尘一把搂住纤纤细腰,“我的心肝宝贝。”已是换上了一脸喜色,拦着佳人入怀,朝沁香园去了。
一直在暗中盯梢的蕙兰见太子带着张甜离开,便转身也离开了。回到太子妃的住处,将所见都告知了太子妃后,姜元绫道“这个狐媚子,一身的骚气,只知道勾引殿下。”气的一掌拍在桌子上,因不慎,保养的极好的指甲被挂在桌角断裂了。弟妹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