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晟世之下 >第八章 四潮刀
    漫天红线洒落,却无一丝能附着在那件星月袍上,陆迢迢斩落最后一条赤蛇之后,面色稍显发白,收刀入鞘,只在彻底归鞘的刹那才逼出一抹血色来。

    “好俊的刀法,不过以你那点修为,还能出几刀。”韩血衣冷笑发声,鸦戮与木剑互换一招,木剑浮生十一道刻痕,鸦戮低声嗡鸣,而那位魔教圣女似乎没有什么神通可言,皆是最普通直接的拳脚套路,只求拳拳到肉,每一次碰撞,韩血衣手臂的红色丝线都会被震碎大半。

    “不瞒前辈说,我现在已是油尽灯枯,只怕一刀也出不了。”陆迢迢狡黠笑道,可脚下仍是如有清风,拇指重新扣住刀格,依然向前奔走。

    鸦戮刀突然朝旁侧刺出,以长刀用剑招,吴思量架起木剑,单臂舞出一道饱满半弧,气机包裹剑身,原本毫无张力的木剑竟是缓缓翘起了弧度,最后猛然弹出,与鸦戮刀撞在一处,去在撞击的瞬间,木剑传回的力道让吴思量心中一惊,对方空有架势而无劲力,鸦戮直接被木剑弹开脱手而出,不过得以双手解脱的韩血衣双拳对上圣女双掌,气机碰撞,周身的尘埃好似被强行滞留在半空之中,而缠绕在韩血衣全身的红线也随之暗淡,突然韩血衣大口张开,一道血箭喷出,圣女强行收力闪躲,尘埃落地,犹如瓢泼大雨声声回响,紧接着尘埃再起,韩血衣脚下地砖四分五裂,借着对方闪躲空出的间隙,身形直掠而出,正好接住先前脱手的鸦戮,而刀锋所指也正好就是快步冲来的陆迢迢。

    好似电光火石的刹那,韩血衣便从两人合围之间出现在陆迢迢面前,他相信自己出其不意的一刀,会让这里很快又出现一具尸体,然而就在他握住鸦戮刀柄的之际,一道寒芒已然先一步而来,随之而来的还有那道不屑的浅笑。

    “四潮生,东海浪打浪。”

    其势异常肃穆的一刀自下而上斩在韩血衣手腕处,相比于之前那刀浪无际的绵延紧凑,这一刀无论是速度还是劲力都要逊色一筹,却仍然是恰到好处的出现在韩血衣想要出刀还未出刀的当口,逼得后者以一种十分古怪的姿势将左臂生生后移了半尺,最终以鸦戮刀格挡下了那出其不意的一刀,可就是在两刀相碰之后,那柄雁翎刀却好似砍在一块弹性十足的软垫上,反弹后退,带动陆迢迢的手臂和腰身舞成一道圆,而且反弹出去的雁翎刀,速度和劲力竟然比前一刀迅猛一倍,这一回变作自上而下的刀背犹如一把铁锤当空砸下,当真是浪打浪,韩血衣撑刀挥出,两相碰撞,鸦戮刀竟是被砸的火星四射,而那柄雁翎刀一如之前那般再次弹出,而且威势更盛,第三次碰撞,韩血衣终于退后一步,第四次碰撞,陆迢迢嘴角抿血,锁骨处那枚血洞血流如注,而韩血衣持刀的左手不停颤抖。

    转眼间陆迢迢又出了四刀,刀势已然如丝网绵延,但他的气机确实与之相反,摇摇欲溃,就在第九刀即将碰撞的瞬间,两道身影挤进陆迢迢与韩血衣的刀锋之中,一把木剑接下陆迢迢的第九刀,木剑随即被压出一道夸张弧度,而这一次长刀没有回弹,而是被木剑之上那股犹如纱网般交错的柔力牵扯,随着木剑弯曲的弧度不断回复,刀上的劲力才终于消散干净,吴思量暗松一口气,持剑的虎口早已血肉炸开,而另一边,一只白皙手掌锁住鸦戮刀背,另一手紧握成拳,好似暴雨之势落在韩血衣胸口,无数红线转为墨黑色最终崩溃,而新生的红线也随着那一枚枚拳头再度转黑而后溃散,最后一拳,圣女直接锤在了韩血衣额头上,后者头颅猛然后仰,身形化做一

    道长虹砸进沈府的院墙之中。

    看到这一幕,陆迢迢与吴思量同时倒吸一口凉气,而后异口同声道:“好暴力的圣女。”

    不过很快陆迢迢就反应了过来,将锁骨处的伤口止血,随即没好气的说道:“这一刀你要是不挡,少说砍断他一两条肋骨。”

    “话倒是没错,不过这一刀要是给你砍出来,少说废你一条臂膀,就是可怜了我。”吴思量摇头叹息说道,看了看虎口上的伤痕,大有一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的意味。

    谁知陆迢迢全然不领情,左手一巴掌打在对方后脑上,随后恶狠狠的骂道:“知道还不早点出手,我要能收的住刀,用你在这里废话。”

    “哎,好心没好报,连累小道士我落得一身伤。”吴思量叹气说道。

    陆迢迢转头看向那面已经倒塌大半的院墙,方才那位圣女大人足足挥出了十六拳,尽管她的确有伤在身,可毕竟是半只脚踏进了一品之列的修为,再加上让人叹为观止的天生神力,除非韩血衣也修炼了佛门大金刚体魄,否则不死也是半残。

    “死了吗”陆迢迢轻声问道。

    “没死,反而更糟。”圣女眉头微蹙,看向手指处残留的黑色印记,在韩血衣被一拳打飞的路径上同样掉落着色泽更加暗沉的丝线。

    “这是何物”吴思量开口问道,这些本该是之前萦绕在韩血衣周身的血线,但此刻却像是蛇蜕一般,而且还在飞快消融。

    “血毒。”圣女捏拳震散指间的漆黑印记,在倒塌的院墙下,一只手缓缓探了出来,随后一道略显狼狈的身形踉跄爬起。

    吴思量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转而又陷入沉思,好似发呆般自言自语道:“这血毒究竟是韩血衣中的,还是他下的,若是他下的毒,这毒好像不怎么样,手法也太糙了些,可若是他中的毒,又是何时中的”

    “这些天沈府的饭菜你这家伙可没少吃。”陆迢迢突然冷不丁的抛出一句话来,转而看向那位圣女大人,结果对方只是对他妩媚一笑,似乎并不想解释什么,但他大概也猜到了原因,既然沈凌河知道韩血衣会来,那么在场的这百十名和尚道士根本就是送死,明知如此却还是大张旗鼓的集结了这么多人,沈凌河根本就是要这些人去死,实在是因为他最清楚不过韩血衣的手段,或者说是那位圣女大人心中明白,即便她全盛之时也不是韩血衣的对手,可既然在这位饮血生嗜血如命,索性就投其所好,韩血衣杀人从来都不问缘由,若是真让他吸去场中百人的精血,那么积少成多的血毒足够让其暴毙,只是要让这么多人在无声无息之下成为圣女的毒物钓饵,恐怕这些日子的饭菜里多少都有些问题,难怪会凭白无故养着众人许多时日。

    可惜的是这个本该天衣无缝的计划,偏偏遇到一个多管闲事的和尚,拼着性命不要也要阻拦对方杀人,眼见对方快要瞧出端倪,那位圣女大人只得贸然出手,虽说计划未能成功,但韩血衣总归还是中了毒,当下几人联手仍然还有一线生机,只是韩血衣本就是修炼血功的高手,几次气机运转就寻到问题所在,方才应该是借助圣女的力道强行将体内的血毒从经脉中逼至皮肉,再由那些血线转换出体外,只是这种方法虽说根绝了隐患,但硬接下十六拳应该仍是动弹不得才对,如此看来,韩血衣的修为或许被他们所想的还要再高出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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