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晟世之下 >第二十三章 寻龙
    山雾缭绕中,有一人漫步其中,闭着双眼却好似洞察一切,穿过一片低矮石林,径直走去,那里有一处山坞,地势极为平坦,在雾气中隐约可见一座茅屋轮廓,吴思量停步门前,抬起的手停在半空中,一番天人交战后,还是轻轻叩响了房门。

    然而房间中无人回应,吴思量不觉舒了口气,有些庆幸,于是推门而入,屋内果然无人,其中的摆设也极为简单,几乎可以说是空无一物,只有在正中位置上有一口井,井台上铭文篆刻,又有符纸牵线,虽然其上的符文已经散去大半,可吴思量远远站着仍能感受到从那口井中涌出的滔滔灵气。

    “果然是寻龙井。”

    吴思量走上前去,刚一伸手主动符纸,井口铭文便好似活转般剥落,随即升入空中融入符纸之上,顷刻间刺目火光映照着整座茅屋如同白昼,吴思量连连退后数步,只见那些符纸在火光之中浴火重生,或做一只只冥光飞蝶顺着窗台飞出。

    心中惊叫不好的吴思量双手浑圆运起,自掌心似有一枚风口吞拿气机,顿时房间中气流倒转连带那些冥光飞蝶一同卷入掌中,双掌猛地一拍,化做无数光点炸开。

    “好险。”吴思量如释重负的自言自语道,之后更是小心翼翼,对方既然留下符纸气机,兴许还有别的手段,不过可能是这寻龙井内灵气太过充盈,想要强加在其周遭的气机都会受其冲击而消弭,又或许是那人没有想到来的人同样是位精通道法的道教弟子,所以屋中只是留了一道冥蝶示警。

    “寻龙井本就是悖天之物,那人要造出一座,便要折损诸多气数,故此才没有余力将其毁去。”吴思量抬手拂过井台,台面粗糙不堪,满是裂纹,内壁更是被摧残的一塌糊涂,水势浑浊,只能靠着反哺之势,再凝聚一次饱满气象,不过最多小半月,灵气也将彻底枯竭,到时就要借这山中生灵之气弥补了,在井台的一侧,有一道细若发丝的割痕从台面延伸而下一根手指的长度,想必是学那传闻中的仙人座云端,垂杆钓凡间的大神通,只不过照猫画虎,终究是学字占得多了一些,从这寻龙井的简陋程度,吴思量大概也才出那人修为应在大观洞玄之上,或许已入知天命,但应该时日不久,只能粗浅调动运气。

    看着井口大小,想必此处龙脉成型也不过十余年,算上搜集寻龙井的材物,以及造井的时日,那人多半在龙脉显现之初便有此想法,十余年的筹谋,等待龙脉成型,用心至深,而这茅屋建成也不过一年光景,正好与衙门封山时间吻合,未免太过巧合了。

    就在吴思量潜心钻研这口寻龙井时,房门外忽然走进一人,斜靠在房门上,冷眼看着眼前那个半个身子几乎要钻进井中顾头不顾腚的家伙。

    “吴道长,口渴也不是这么个喝法。”陆迢迢阴阳怪气的说道。

    “你来的好快啊”吴思量从井中探出脑袋问道。

    “是你太慢了。”陆迢迢甩给对方一个白眼,“刚才看见这里有光亮,还以为你结束了,现在看来怕是还没开

    头。”

    吴思量略显疲惫的坐在井台上,两手一摊道:“哪有这么简单,我原本是想将井口封住,至少可让灵气泄露延缓数月,只是那人的手法太糙了,把井糟蹋得不成样子,这就麻烦得很呐”

    “怎地,你这是还想找人家要个说法。”陆迢迢走上前来,抬眼扫了一圈井口,果然是裂纹密布,若不是井口残存的灵气,任谁也不会相信这种井里还能用来养龙。

    吴思量两手一摊,无可奈何的说道:“我倒是想,就怕人家不乐意给,你那边如何,我觉得这事有些蹊跷,若是可以,最好近几日就让那些民工下山。”

    “只怕吕成州压根儿就没想过要他们活着下山。”陆迢迢冷哼一声,随后将盐矿之事说与对方。

    听后陷入沉思的吴思量咬着手指,所有疑惑似乎都随着这一件事逐渐解开,既然私开盐矿的背后牵扯的是整个汀州官场利益链,那么即便北邙山之事东窗事发,为避免盐矿暴露,汀州的官场不仅会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甚至还要极力掩盖,演上一出瞒天过海的好戏,果真是好算计。

    “就算现在能请到皇城府的府司来,来回路上的时间,尸体都烂了。”吴思量解开衣衫,陆迢迢看着那三张符纸,眯缝着眼睛,顿了顿说道:“要我做什么”

    “早点走,或者替我护法,我不清楚等下会不会引来别的人,最差的结果就是那人回来。”吴思量不冷不热的说道,其实他没有报太大希望,因为如果是和尚,他根本用不着跟对方说很多,和尚自然会留下,但是以陆迢迢的性子大概会立刻掉头离开,只是在他闭上眼的前一刻,见到对方盘腿坐了下来,和在沈府那次一样,明明有一万个理由走,却选择装蠢。

    “当真不走”

    陆迢迢将刀横在膝盖上,一手撑着下巴,漫不经心的说道:“我跟某人打了个赌,虽然这句话不适合我,不过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但愿你赌赢了,我也赌赢了。”吴思量微微一笑,单手解印,指尖一缕光芒升起,好似一颗耀眼明珠飞入井口之中。

    “当然,至少到现在为止,你我的运气一直很好。”陆迢迢挑动眉梢洋洋得意的应答道,目光透过门房眺望远方,满眼的漆黑。

    寻龙井随着缕光芒映照,台面上的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吴思量单手印换双手印,胸前三张符纸无风自动,猎猎作响,好像随时都可能剥落下来,渐渐的周遭躁动的灵力都在井口涌出的光华照耀下归于平静,前一刻还是波涛汹涌的江河大川,此刻就变成涓涓细流的长溪,早先体内不受控制,险些呼之欲出的气机也失去了牵引力,陆迢迢呼出一口浊气,气机重新走过一个大周天,竟然隐约有突破之意,正当这一切都在朝着水到渠成的趋势进展着,陆迢迢上扬的嘴角忽然随着远处山坳中闪现的黑影而消失无踪,他们的运气算不上很好,却也没有差到极点,毕竟来的不是那人,可依旧相当麻烦。

    陆迢迢缓

    缓站起身,走出门时在门槛上磕了磕鞋上的泥,随手关上房门,持刀站立着,来人白衣点红梅,正是魔宗高手莫先生,只见其身法鬼魅,好似翻山而行,顷刻间以至茅屋前。

    “你到底还是寻到这里来了,既然如此,就留下吧”莫先生冷笑一声,右手挥动,一柄铁折扇从袖笼中打出,直钉陆迢迢面门处。

    陆迢迢双手握住鸦戮两端横在身前,中心下沉扎出一记厚实的马步,任由那铁扇在刀鞘上撞出四射火星,身形却不退分毫,铁扇飞退,重新回到莫先生手中,在胸前展开,一把白扇骨,精铁扇面的铁扇,其上镂空刻有飞鸟走兽图案,看似没有多少重量,可就是碰撞的那一下,陆迢迢的双臂酥麻了数息,若不是暗中加了几分四潮生的巧劲,他已经倒飞着破门而入了。

    “刀是好刀,只不过鸦戮,压陆,可不吉利。”莫先生再度冷笑道,先前那一手借花献佛虽是试探居多,也还是有二品水准,可见对方还的轻描淡写,心中多少有些迟疑。一次交手之后,双方心中也都在各自掂量着。

    “扇是好扇,可惜人不怎么样,不信你再出一扇,小爷我变着花样给你还回去。”陆迢迢没有你来我往一人一招的意思,毕竟这家伙修为可不在韩血衣之下,先前那一扇的试探,彼此都心知肚明,这也是为何陆迢迢憋着气血翻腾也要硬接下对方一招,不敢说能让对方因此顾忌,但总好过让对方立刻知晓他那不过三品的半吊子水准,输人不输阵,论装腔作势的本事,这些年走南闯北,便是对上五魁老人和王笃恒他陆迢迢都能摆谱几句,这才是看家的本事。

    “房中有人”莫先生忽然转变方向,开口问道。

    “猜猜看。”陆迢迢正想耍了个心思,只觉眼前一花,下意识的抽刀出鞘,刀锋所向之处,一把铁扇正好现身,两相碰撞,莫先生借着铁扇隔住鸦戮,身形顺势向前挤出半个身位,一掌打向陆迢迢胸口,生猛力道顷刻间崩出,却被一把刀鞘隔在当中,后者顺势退开两步,右脚踏住门槛,踩出数道裂痕,就在这时一股寒意从铁扇中传来,使得莫先生收起了想要再追身出手的念头,偏过脑袋,鸦戮刀紧贴着面门掠过,随即被陆迢迢抽出刀鞘打在手腕上,铁扇再次飞出,莫先生眸中不悦,身形笔直倒退,翻手接过铁扇,才发觉掌心中竟有融化的冰水,两次出手他自认尚未使出全力就已经让对方难以招架,可他还是觉得胸中有积怨难平。

    陆迢迢已然脱力,那一掌的力道他仍是受了四五成,不敢显露丝毫疲态,反而摆出一副嚣张姿态靠在房门上,右手抬起将鸦戮刀背在脑后,嗤笑道:“上衫郡有个卖艺的老瞎眼,人家那扇子才是玩出了花样,你不妨去请教请教。”

    莫先生眉头微皱,啪的一声将扇子打在掌心,十分自负的说道:“用不着故弄玄虚,你的斤两我差不多已经摸清了,下一招,你若再能让我这铁扇脱手,今夜我不杀你。”

    “打个商量,十招如何。”

    陆迢迢咧着嘴坏笑,露出一排洁白牙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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