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晟世之下 >第六十章 黑胡同三怪
    韩血衣是陆迢迢第一次交手的一品宗师,二人之间的巨大差距几乎令他感到绝望,和尚,道士,魔宗圣女,以及沈凌河,缺少任何一人,那夜沈府都将血流成河,但也正是那一战,让他对血功禁术知根知底,这种禁术本身对修为没有任何益处,而是靠转化旁人的精血提升自身体魄,韩血衣算是参透最深的一人,仍是逃脱不了被血功反噬的地步,而小宋管事半路出家不说,又半路还俗,一来二去,反倒是禁锢自身,若无血功这一劫,对方绝不至于到现在都未能突破一品境界。

    “我这些年最大的心魔就是韩血衣,如果当年我没有受他诱惑以血功作交易放他生路,我也不至于落得如此地步,当我听说他败给你的时候,我又喜又忧,这本就是他应有的下场,可你为什么不杀了他,为什么还要让这个秘密继续存在于世。”小宋管事越发癫狂的笑道,血丝从他的衣衫下布满脖颈,逐渐爬上脸颊。

    陆迢迢摸着不适的左肩,单脚踩在面前插入地面的刀把上,不以为然的说道:“我不是来听你讲故事的,有人出钱请我来打你,我这个人很惜命,但也很贪财。”

    “就凭你。”小宋管事双掌怒沉,脚下血线激射覆盖着整座高台,包裹着右手的布条缓缓脱落,露出一只猩红如鬼爪的手臂,“杀了你,杀光这里所有的人,再去杀了韩血衣,就再没人知晓我的秘密了。”

    “想杀光我们,那就先杀了你。”几人从高台下一跃而起,运起气机冲杀而来。

    “别。”陆迢迢大喝一声,只是话音未落,就看到那几人被小宋管事后背冲出的血线刺的千疮百孔,几个呼吸就变成一具具干瘪的尸体落在地上,再次补充精血的小宋管事,右手更加狰狞,原本阴柔的面容刺客布满血纹,那时皮肤龟裂的造成的,他本就没有修行完整的血功,先前强行冲开封印,此刻他需要更多的精血来修复体内损耗。

    “麻烦。”陆迢迢单手抽出长刀,脚下快速奔走,得趁对方此刻外强中干下手,否则再给对方吸取几人精血,报酬再高,也得有命拿才行。

    一道赤红光芒冲天而起,陆迢迢一刀斩断脚下红线,腰身扭动,右臂甩出一道半弧,以刀把直接砸碎光芒,破碎的赤红光屑弥漫半空,小宋管事消失在高台之上,陆迢迢双眸左右游走,突然背起长刀。

    “铛。”

    一只猩红鬼爪重重拍在刀锋之上,刀口被砸出一道豁口,陆迢迢回身一脚顶在对方下颚,可小宋管事纹丝未动,抬手便要去抓对方脚踝时,陆迢迢再度翻转身躯,一记狠辣鞭腿带着破风声点在对方太阳穴,然而这一次后者整个脖

    颈与身躯拉出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角度,好似头颅带着整个身体飞出,在高台上翻滚出四五丈远。

    重新站起身的小宋管事野蛮的将错位的脖颈生生扭正,发出牙根发酸的骨骼碰撞声,此刻的他早已经没了痛感,这种禁术能够激发出人体最原始的兽性,成为只知道茹毛饮血野兽,韩血衣能够硬接魔宗圣女十六拳,单论体魄足以抗衡佛门大金刚。

    已经被鲜血浸没神志的小宋管事疑惑不解的看着陆迢迢,在那一瞬他竟然本能的察觉到危险,陆迢迢脚尖碾在地上,嘴角浮现诡异笑容,眉心处一道龙纹若隐若现,体内好似有一股清泉流响,不只滋润着受损的肩膀,气海也被其牵引,卷起滔天巨浪,道教有一种说法,叫做气运加持,迈步入一品,陆迢迢一步踏出,便是坚实无比的二品境界,然而气机仍在攀升,眉心处的龙纹也越发清晰,与此同时长坤宫中那尊古朴铜磬突然发出声响,仿佛龙吟之声因绕大殿久久不息。

    供奉着木雕的王贵走入黑胡同,无人阻拦,带路的盲人使者变成了一位身材魁梧的丑陋女子,两人并排走在漆黑的街市上,一道圣洁光辉从街道尽头的小楼中发出,与此同时黑七好似一座火焰山般华光悦动,二者交相辉映着。

    “黑胡同黑了很久了。”女子看着两道光辉平静说道。

    王贵将盖在木雕上的黄布摘下,仿佛正应对着眼前景象,冲向空中的光华点缀着头顶漆黑,犹如星空,可这星空下的旅人却是变成了他与那女子两人,就在这时,黑七的大门被缓缓推开,只见到陆迢迢艰难迈步,一步一步走在夜空之下。

    “就是这孩子。”女子不解问道。

    “是的,黑胡同的规矩就要因为他而改变。”王贵目光祥和,坚定不移的说道。

    “噗通。”

    陆迢迢没走几步便重重倒在地上,不省人事,黑七中,十三座高台无一幸免尽数被毁,小宋管事倒在废墟中,整条右臂消失无踪,鲜血已经止住,可一身修为化作流水,而他却在笑,似乎从他进入黑胡同以来就在没有像现在这样笑过了,在他身旁黑六的宋管事静静站着没有开口。

    “哥。”微弱的声音从小宋管事口中传出。

    宋管事缓缓俯下身,颤抖的双手无处安放,只能背在身后,看上去好似既要保持风度,却又滑稽的蹲在地上。

    “你早就知道了。”小宋管事面容憔悴的说道,说完这句话胸口一阵起伏,咳出大口鲜血。

    宋管事连忙将对方抱在怀中,两行浊泪涌下,“我知道。”

    “我输了,彻彻底底的输了,这是我第一次

    输,以后也再不会赢。”小宋管事释然说道,当年他渴望更强的力量,与韩血衣做了一笔交易,他赢了,也从此一直赢了下去,可是越赢,他反而越害怕,以为躲起来就不会有人知道,可最终仍是没能躲过自己。

    “我是不是很丢人。”小宋管事含泪笑道。

    “很丢人。”宋管事大笑着,两兄弟紧紧抱在一起。

    黑七的客人全都被送出了黑胡同,葛天右掌着茶壶怡然自得的喝着,在他身后站着两人,崔泽,庆芳。

    “大哥,确认是要找的人了吗”庆芳环抱手臂说道。

    葛天右心情大好的捧着茶壶,乐呵呵的说道:“这份气运,若是连他都救不了小宝,就只能去求长坤宫中的那位了。”

    “既然确定了,那咱们也该来算算账了,拆我一间赌场,废我管事,还伤了我的客人,大哥,别说兄弟敲你竹杠,只要你把黑一让给我就当无事发生。”崔泽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满眼的精明。

    “崔老二,你别昧良心,黑六是不是你的产业,宋氏兄弟是不是你的人,就小宋这事,你知道我顶了多大压力吗你现在跟我算账,我是不是也要跟你算算账。”气急败坏的葛天右伸手就要打,才发现手里的扇子如今变成了紫砂茶壶,手抖了三四下也没舍得摔在地上壮声势。

    崔泽却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倔强模样,“葛大脑袋,你也知道黑六是我的产业,宋氏兄弟是我的人,什么时候轮到你插手,我需的着你去顶,外面有谁不服,让他进来亲自跟我说,但是亲兄弟明算账,老三,你说是不是。”

    “二位哥哥,你们吵你们的,可别带上我啊我还是去薛娘那看看那小子死没死,要是死了可就麻烦了。”庆芳打了个哈哈扭头就跑。

    “我跟你说葛大脑袋,这事没完。”崔泽哼了一声,甩袖回到黑七,砰的一声大门紧闭,整座黑七升起的华光也都随之湮灭在黑暗之中。

    “脾气。”葛天右狠狠灌了一口茶,却发现壶里早已空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骂骂咧咧的朝着黑胡同唯一一家酒楼走去。

    ......

    黑胡同里有三家当铺名叫天当,地当,人当,只是在这里不当东西,当人,说白了就是把你这个人当给当铺,靠时间来赎人,而今天三家当铺大门紧闭,三位老板齐齐坐在薛娘面前,争先恐后的说道。

    “薛娘,这人当给我,我出五万金。”天当的老板名叫刘孟,两撇小胡子,看上去与葛天右有几分相似,只是脑袋没有对方那么大。

    “呸,五万金你就想要人,薛娘,当给我,我出十万。

    ”开口的是地当的老板,名叫久查查,并非晟国人士,而是北庭人。

    “我说你们这不是欺负人家薛娘不懂行情。”人当的老板凌度一把推开二人,挤到最前面,满脸堆笑的说道,“薛娘,您开价,我不还价就是了。”

    薛娘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陆迢迢,微微笑道:“三位老板,我想你们搞错了,这位不是我买回来的仆人,而是我请的客人。”

    听得这话,三人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道:“薛娘,我们可从来没听过你这柳下楼住过客人。”

    “规矩变了,今天就有了。”薛娘说道。

    在黑胡同里有三大怪事,赌场不赌钱,当铺不当物,酒楼不住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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