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信笑道:“我从小痴胖,活动很少,后来又被家父关了三十年,闲来无事,便只能胡思乱想,所以心也要比常人更敏感,也更富想像力。那天,我有事坐车出门,等回来时才发现地上有一排脚印,我觉得有趣,便趴在车窗上一个一个的看,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袁开莞尔一笑,不无自得道:“我确实是很有把子力气”
“天弃兄弟,我对你开诚布公,你却还与我打马虎眼,是不是太不地道了”
重信似玩笑似认真的指着袁开的鼻子,袁开赶忙大叫委屈,重信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忽然面色肃然道:“我发现每一只脚印之间的距离竟然分毫不差上千丈的距离,你走了两千八百五十二步,每一步都是完全一样的步长,心思该当有如何缜密意志该当有如何坚定我当时便想,不管这个人是谁,我一定要得到他”
重信说着说着,脸上渐渐露出狂热之色,满含期待的看着袁开,狰狞而又诚挚道:“跟着我吧,咱俩一起干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我保证,不是,我可以发誓,你要钱,我便给你堆积如山的钱,你要美女,我便给你成千上万的美女,总之,无论你要什么,我都会想办法满足你,只要你愿意效忠于我”
就在重信点出为何看重袁开之时,袁开面色便已恢复平静,就连眼眸都已如一汪深潭,幽幽的看不出一丝情绪,缓缓的端起酒坛,轻抿了一口,淡淡道:“重兄胸怀大志、性格坚忍、待人圆滑、处事周到、善度人心、观察入微,身处富贵而不忘忧,居于困境而不言弃,我也很欣赏你呢”
“谢天弃兄弟夸奖,所以你跟着我绝对能大展宏图”重信直视着袁开的眼睛道。
袁开摆了摆手,道:“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不如你跟着我干,我给不了你如山金钱,更给不了你如玉美色,但我的志向却比你的大多了,你觉得怎么样”
“”
二人直勾勾的看着对方,都不说话了,屋中烛影摇曳,二人的脸庞在明灭不定的烛光中显得极为阴森可怖。
重信向椅背靠去,轻拍着椅子扶手道:“这个石屋看着不起眼,实际上却是我外公留下的几样重宝之一,在石屋之内,你的力量越大,承受的压力也会越大,所以,你的体术在这里根本派不上用场”
袁开也向椅背上一靠,双手抱着后脑勺,悠然道:“所以说你父亲确实是薄情寡恩,竟然用这个石屋来关自己的亲儿子”
重信眼眉皱起,又道:“所以,三十年间,我只能不断修炼法术来打发时间,你才多大,又要炼体,道法修为恐怕不如我远矣”
袁开点了点头,道:“我五岁开始修炼,如今刚满十五岁,不眠不休也不过才十年,两年半修炼体,两年半修斗术,还
有两年半读书,便只剩下两年半修法术,确实时间太少。但很幸运的是,我二姐很厉害,待我也很好,所以我的法术修为便也很好。”
“真的很让人羡慕啊”
重信似笑非笑的感叹了一句,缓缓伸出粗胖的大手,好似要与袁开握手。
袁开会意,很识趣的也伸出了手。
重信向上翻掌,掌心形成一个幽深的黑洞,似饕餮的大口,能吞食万物,连烛光都被黑洞吸引,室内更显漆黑。
“好手段”
袁开由衷赞叹一句,仿佛台上戏子,屈起兰花指,向黑洞伸去,又忽然中指轻弹,一颗小小的蓝色火星很像萤火虫的屁股,缓缓的飞入重信掌心黑洞,便再也看不到了。
重信面色凝重,急忙握指成拳,拳心发出“噼”的一声轻响。重信握拳,用力一拳砸向石桌,石桌剧震,表面一层雷光噼啪作响,蔓延向袁开。
袁开伸指,在石桌上虚虚一划,火线在石桌上燃烧,雷光尽管声势惊人,却难逾越一步。
重信哈哈大笑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这么小打小闹,玩一天也难分胜负,既然如此,不如玩把大的。”
“恭敬不如从命”袁开摊了摊手,表示赞同。
重信张开大嘴,发出“哦啊哇”的长啸,脸越来越长,眼睛越来越大,耳朵越来越长,四肢如蹄,遍体白毛,肚腹圆润,臀生长尾,这分明就是一头养尊处优膘肥体胖的大白驴
“哏”大白驴打了个响鼻,道:“哦啊,你听”
白驴张口连续长鸣,声音先低后高,先沉后尖,音波局限在这密闭的石屋之内,破坏力极强。
烛光忽然大放光明,蜡烛瞬间融化,好在下面有托盘托着,蜡液全部流流到了托盘里,烛火随着蜡液波纹快速跳动,好似十分欢快。
桌上的、床里的酒坛炸裂,酒水飞射,却很诡异的听不到一点声音。并不是没有发出声音,而是在这石屋之内,任何声音都扩散不出。
袁开衣衫微不可察的高频震动,终于化为了齑粉,漂浮在空中,随着音波,聚成一道道的细纹。
袁开血液沸腾,心跳急剧加速,血压快速升高,痛苦的捂住了耳朵,却根本没用,殷红的鲜血从指缝间渗透而出,只觉难受至极,恨不能立即去死。
刀子割开血肉,只伴随一点疼痛,然后迅速死去;烈火焚烧身躯,伴随着剧烈的疼痛,但只会拼命挣扎;音波震动血肉却不同,每一寸血肉都在颤抖,每一滴血液都在沸腾,每一块骨头都在共振,却偏偏无处可逃,挣扎无力。
“哦哦哦,天弃兄弟,我这音波穿透一切,无物可挡,只要在音波范围内,你便无时无刻受到攻击,最终必会爆体而亡”白驴也就是重信,张嘴发出音波,还有余力将所说的话传到袁开的耳朵里。
袁开已被折磨的满地打滚,狂乱中早已咬破舌尖,满口鲜血,却犹自不服气,哆嗦着嘴唇大声道:“我这副身体坚如磐石,你只能折磨我,却根
本无法伤到我,等我适应一些,就割下你的舌头下酒啊”袁开用尽全身力气吼出一句话,便受不了音波侵袭,不由自主发出一声凄惨的大叫。
只可惜他喊的用力,却连自己都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也不知道重信听没听到,若是重信没听到自己的狠话,那真是亏大发了
值得庆幸的是,重信是一头白驴,不但声音大,耳朵也不小,将袁开的话一字不漏听得清清楚楚,闻言淡笑道:“忘了告诉你,我这音波不但能作用于实体,还可作用于灵魂,你的身体虽可坚持,灵魂却未必。我劝你还是速速臣服于我,不然重重音波之下,恐怕你会灵魂寂灭,成为一具行尸走肉,到时你就算想跟着我也是不成的了”
“我臣服你大了个蛋”
袁开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每个字都带着腥红的血液,血液被音波震成了血雾,也如布料粉一般,附在层层音波之上,就像双色彩虹。
“冥顽不灵,你自己找死,须怪不得我”白驴咬着大板牙阴冷道,发出更强烈的音波。
袁开着上身,下面仅余一条短裤在音波中瑟瑟发抖,并非此短裤质地坚韧,而是重信毕竟从小高高在上惯了,有那么一点精神洁癖,不愿直视其他男子的小兄弟,才有意给袁开留了最后一丝颜面。
在如此强烈的音波之下,袁开精心描绘的满脸麻子终于被迫卸妆,露出一张清秀的包子脸,脸上尽管布满血污,但依旧十分讨喜,尤其在袁开声嘶力竭的喊叫之下,更富少年倔强之感。
重信忽然有些后悔给袁开留了那一丝颜面,可颜面既然已经留了,总不好再收回,否则自己的颜面就难免有损只因若是袁开最终愿意臣服自己,再坐下来时,作为主子却不好自处了
重信还在患得患失的功夫,一不留神,再看袁开之时,袁开竟然已经颤颤危危的站起来了重信大惊失色,再不敢多想什么有的没的,全力发出驴呤之声。
袁开披头散发,低垂着头,头发遮住面孔,身子摇摇欲坠,腿肚子的肌肉突突乱跳,直到伸手扶住石桌,才勉强站稳脚根。
怎么可能重信实在不明白袁开为何还能站起来,难道他连灵魂都是铁打的不成
袁开抬起头,轻笑道:“你是不是很惊讶”
重信当然惊讶可更令重信惊讶的是,袁开刚才说话自己还能听得清清的,但现在袁开说的什么自己完全听不到,只能通过袁开的嘴型去猜。
重信猜到袁开说了什么,下意识点了点大长脸,更加拼命的长吟。
袁开看着一头大胖白驴坐在石椅上,四蹄前伸,耳朵竖起,大张着嘴,露出满口大板牙,忽然觉得十分有趣,嘴里发出“呵”的一声短笑,又向前走了一步。
重信看着袁开的包子脸凑近了一些,直觉感到大事不好,刚想闭嘴变招,可惜一切都迟了,一根修长的食指在重信闭嘴之前,轻飘飘毫无烟火气的点在了重信的舌头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