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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中,团藏感觉自己被人温柔地扶起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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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从嘴唇传递来的温润,团藏连忙尽可能地把头往那边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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釉彩杯中的温水,就这样顺着被扶起之人的食道,输入口腔,流落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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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了干净饮水的滋养,团藏不由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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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模糊的身影,正在他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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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身体太过虚弱的原因,对面前之人的容貌,团藏怎么也看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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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因为看到团藏睁开眼睛的缘故,用柔夷从托起他后脑的女生,问言轻声细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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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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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清面前之人容貌的团藏,最终选择了放弃继续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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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听到她的问话,已经闭上眼的团藏便微之又微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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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引得女生托住他脑袋的手略略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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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团藏疲累得紧,女生又放了茶杯、集了双手,缓缓地把团藏的脑袋托护、放在了枕头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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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见团藏睡得安稳,她又帮团藏,把刚刚因为起身而有所滑落的被子,往脑袋的方向掖拉了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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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掖好被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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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检查完团藏所盖被褥没有漏风的情况后,女生用手掌撑地,小心翼翼地起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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揉了揉因为久跪而有点酸痛的膝盖,女生的嘴角微微露出一丝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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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地,她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从房屋角落的行李里取出一只米袋,还有水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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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转身向房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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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走到房屋门槛处,少女本打算穿上门边的木屐,可待她回身看了看团藏,少女又俯身把一只刚刚穿上的木屐脱下,悄无声息地赤脚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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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门外草地上吃草的麋鹿见了少女这一连串的动作,停止了咀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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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歪着头,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小主人这不同寻常的奇怪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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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小主人赤着脚踏上草地,麋鹿不再迟疑,打着蹄儿就靠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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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伴着它的动作,麋鹿颈上挂着的铃铛,“叮当叮当”地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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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时间已近中午,但在这渺无人烟的山林之中,清脆的铃铛声,依旧显得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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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响吸引了,在由石块垒成的灶台前,生火的少女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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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直起身子面向麋鹿,食指放在嘴边,轻轻地做了个“嘘声”的手势,随后又指了指团藏睡着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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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小主人的动作,麋鹿竟如通人性一般,停住了自己的脚步,怔怔留在原地。
仿佛怕把团藏从睡梦中吵醒一样地,不再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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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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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团藏再一次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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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眼的,是昏暗的黄色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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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藏寻了半天,也没在天花板上找到灯泡。他艰难转头,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位蹲在自己身前,且用双手扶着下巴的睡梦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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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交领上衣,红绯色的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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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那并不是幻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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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藏的目光越过眼前的少女,在她的背后,团藏发现了散发着昏暗灯光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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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没有灯罩的煤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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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在使用煤油灯时盖上灯罩吗,万一不小心把灯台打翻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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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那或许不是煤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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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藏努力用手肘支起自己的上半身,探出的目光经过一番仔细寻觅,看出了之前没有发现的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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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的确不是煤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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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形似煤油灯的凹深烛台里,点的一支蜡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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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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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藏的动作,牵动了还在睡梦中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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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着眼前的男人已经起身,甚是惊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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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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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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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手忙脚乱、语声结巴的少女,团藏露出了一个和煦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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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想开口和少女表明自己的身份,可骞涩的发音毁掉了他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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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团藏只好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用“咿咿呀呀”的声音来表示自己的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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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团藏的动作,少女仿佛心有所悟一般,成拳锤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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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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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起身“噔噔”跑出屋外的少女,团藏心里疑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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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明白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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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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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好久,团藏实在支撑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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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重又躺下,但目光依旧望着门边,期待着绯裙少女的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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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团藏感觉自己终于要屈服于睡魔的时候,少女端着一只小小的锅子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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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因为没有用湿布覆手而锅子又很烫的关系,少女一待把锅子放在地板上,就赶忙举起双手用嘴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