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们两个在青霄殿无依无靠，只能彼此扶持，做什么事情都要小心翼翼，生怕被当成洪桀古圣跟圣光古圣那样的奸细叛徒，又怕被人排挤算计，差遣到一些极危险的地方。
毕竟现在的修行界不是以前了。神皇遍地，强者如云，古圣也有不少，其中有很多都是第一批参战的帝君，他们更受三大宗派信任。
而玄阳跟琉璃天马迟迟没有参战，直到身怀宝藏，才不得不返回混源虚空，其用心自然会受到怀疑，就算是风痴帝君也对他们不怎么看重。
若非如此，一人一马怎么会选择转修古圣？八绝古圣在修行界的地位远比六绝神皇高的多，两个绝境的差距，足以让他们安身立命，并且更能得到修行界信任。
但这些都比不上有个至圣做靠山。
“老玄，青祖跟顾道友怎么一直在外面闲谈，”琉璃天马望着塔楼外的景象，神色间透着些许焦急，
“我还想着请他帮我谋一个轻松的差事，这些年征战厮杀，我们都遇到好几次危险了。”
“什么顾道友，那是至圣大人。”玄阳神皇低声喝斥，
“再者，无量至圣作为修行界的领袖，更要以身作则，怎么可能帮你谋取私利，现在混源虚空战事紧张，哪有地方不危险。”
“当然有，比如太渊古界周围区域，源兽势力从来没敢侵犯过。”琉璃天马连声道，
“还有冥绝海跟古祖天域，也都在第二空域的防线附近，源兽势力去打过几次？那里肯定安全的多。”
“懒得跟你掰扯。”玄阳神皇微微摆手。那几处地方当然要安全些，太渊古界有至圣亲自镇守，还有十大神魔始祖，外加一群神魔帝君，虽说神魔帝君跟神魔始祖不能离开古界，但那说的是正常情形。
太渊至圣作为古界之主，只要全力催动古界内的本源，再配合自身的至圣之威，就能将古界笼罩的范围在短时间内扩张十倍乃至百倍，那样的话，神魔始祖就都能参战了。
当然，这种做法对古界有不小的损耗，太渊至圣也不会轻易施展。至于冥绝海跟古祖天域，一个是修行界极重要的秘境绝地，一个是古祖台的老巢，自然也非同寻常。
三处地界，源兽势力都不敢侵犯。但也正因为如此，那里需要人手吗？
说话间。玄阳神皇跟琉璃天马望向塔楼外面，青圣塔没有阻挠神皇帝君们的视线，因此可以看清外面一切景象，但是隔绝了他们的魂念感应，防止产生波动，引起混沌妖灵的注意。
他们只知道顾修云跟青祖在闲谈，具体说的什么，一句也听不到。就在这时。
塔楼外的身影忽然消失，随即便出现在青圣塔内。
“见过青祖大人。”
“见过顾……惜命……大人。”在场的神皇祖皇连忙躬身行礼，言语间有些结结巴巴，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青祖大人叫习惯了。可是顾惜命……叫大人总有点别扭。
“你们换个称呼吧，”顾修云也皱眉道，
“我在化圣之天的时候没有公开名讳，那时各方帝君都称我为青衣至圣，我觉得这个名号不错。”
“青衣至圣？”塔楼内的神皇帝君不由得瞪大眼睛。半道年过去，化圣之天的事情早就传遍了混源虚空，所有人都知道有个修行者至圣在北天极境大杀四方，不仅斩杀了源兽势力的十一绝古圣，还将渡空神舟抢到手，并且让风痴帝君跟镜玄帝君带着海量的源兽以及奇珍灵宝回到修行界。
那些乾坤境源兽不会轻易臣服。但只要设下禁制，就能强迫它们参战厮杀。
最重要的是，没有了化圣之天的海量生灵，源兽势力就等于少了一条重要臂膀，而且修行界也能将化圣之天完全掌控，日后如果战事不利，也可以有个避难之所。
这份功劳，足以比肩佛尊、古祖。所以半道年来，很多人都在猜测青衣至圣的身份，不曾想，竟然是顾惜命！
“我早该想到的，”澄影祖皇小声嘀咕，
“你个马后炮，时间凑巧而已，你要真有本事猜出来，也不会误入歧途，道心受损。”明渡祖皇低声道。
澄影祖皇的马后炮，向来是出了名。
“原来青衣至圣就是顾大人，我还一直觉得大人躲在轮回圣界不敢参战，是我太蠢了，大人的功绩比我高了何止百倍千倍。”
“青霄殿内的流言都是在胡说八道，顾大人何止是有赫赫战功，简直不亚于为修行界开辟一个新天地，化圣之天那一战，直接扫灭了源兽势力的所有根基布置。”
“世人都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总算是明白了。”
“听说第二空域那场莫名其妙的偷袭战也跟青衣至圣有关，源兽势力暗线传回消息，那一日死了七个神魔始祖，源兽势力跟混暝世界损失惨重，如果是真的，顾大人的功绩简直是旷古烁今。”众帝君一边悄声传讯，一边心里震撼感慨。
同时，他们也在躬身行礼，口中说道，
“见过青祖大人，见过青衣至圣大人。”
“不必多礼。”青祖微微摆手，随即望向昌牙祖皇，
“昌牙，你可知罪。”
“属下知罪。”昌牙祖皇满脸苍白，整个人跪伏在地上，神情僵硬羞愧。
实际上，作为祖皇级帝君，昌牙不需要向至圣叩首跪拜，只要躬身行礼，但是他此刻实在不想抬起头，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些帝君的传音故意出现在他的耳中，每一句话都像是尖刺，扎在了昌牙祖皇的心神深处。
太丢人了。顾修云是至圣，顶多让众帝君惊叹感慨，修行界又多出一位绝世天才。
但顾修云是青衣至圣，那就不一样了。论战绩、功劳，整个修行界有几人能与青衣至圣相提并论，或许也就万物至圣能力压一头，至于羲皇、酒圣、太一仙帝之类的，整场战争打到现在，他们几乎没出过手，所以在帝君们眼中实在没什么功绩。
而青衣至圣，却被昌牙祖皇一次次的讥嘲贬损，传出去不知道得让多少人呵斥唾骂，所以即便青祖没说什么，昌牙祖皇也主动跪伏在地，接受惩罚。
“顾道友，此事与你有关，你想怎么罚他？”青祖问道。
“就按青霄殿的规矩吧，”顾修云微微摇头，
“这种事情应该有先例，太重太轻都没必要。”
“也好。”青祖漠然道，
“昌牙，等妖灵坟墓之事结束，自己去青霄殿领罚，相信你也应该知道要罚什么。”
“多谢至圣宽容。”昌牙祖皇低着头，始终不敢抬起来，他感觉自己已经没脸见人。
作为闲散修行者，其实昌牙心里的傲气不比旁人少半分，甚至更加孤傲，所以他嘴里不饶人，也不屑于跟谁攀交情，但对于青衣至圣，他始终是极为钦佩的。
化圣之天一战，神魔始祖一战，对修行界的意义太大了。
“对了，有件事可能忘记跟你们说。”青祖继续道，
“顾道友成为至圣之后，也需要负责混源虚空的部分战事，所以他麾下得有足够的人手，来此之前，三大宗派已经决定，所有前往妖灵坟墓的神皇、祖皇都将归属于顾道友麾下，由他差遣。”什么？
众帝君顿时瞪大眼睛。昌牙祖皇也不由得抬起头。甚至连顾修云都有些惊讶，这事别说众帝君，连他都不知道。
“我忘记了。”青祖嘴角微翘。忘记？在场的神皇祖皇心里暗自腹诽。
无量至圣怎么可能记忆这么差，明显是故意的，就是想戏弄他们一把。
这下好了，得罪了顶头上司，不只是妖灵坟墓，以后混源虚空的战争都有苦头吃了。
此刻每个神皇祖皇都在心里嘀咕，自己到底说了多少嘲讽顾修云的话语，说的少的心里庆幸，说的多的心里后悔，至于昌牙祖皇，更是整个人都陷入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