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我的半成熟男友 >第四章 昨日种种
    迷茫地走在校园的主干道上,前方好像有一个模糊的人影,梦舒定神一看,宁川,他怎么来了?

    加快了脚步。

    早上易盏送她来的时候,梦舒只关注了宁川的面部表情。现时窥视着他的全貌,梦舒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乱糟糟的头发,皱巴巴的短袖,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一双勉强看得出来底色是白色的鞋子,眼睛里透露着一丝工作之后的疲倦。

    这,是什么情况?

    “上车,去喝一杯,有事找你谈谈。”

    有事才能谈谈吗?

    梦舒深呼一口气,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一路上的呼啸,让梦舒的胃里有些翻涌,下车的时候,脸色更有些苍白。

    “老板,先来五瓶啤酒,二十串羊肉串,再拿四个杯子。”

    “好嘞。”

    等肉的过程中,宁川点了几下手机之后就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地开着啤酒瓶。

    梦舒实在受不了他这副标志性ice face,出言打破这份沉闷:“你和苏白结婚了?”

    “嗯。”

    “恭喜你们。”

    虽然知道自己一个人独笑有些尴尬,但梦舒还是发自内心地笑了。最好的两个朋友喜结连理,有什么不值得高兴呢?

    “谢谢。”

    梦舒一时语噎,脸上的笑容也有些挂不住。虽然以前宁川的话也不多,但也不至于就这么把她晾着。

    八个杯子分成两排,两两紧密地贴在一起,都斟满了酒。

    宁川端起一杯,“第一杯,敬八年前的你。”

    梦舒如遭电击,宁川还是那个宁川,总是那么一针见血。

    身为一个资深业余食物研究者,酒对于她来说,并不陌生。看着宁川一饮而尽,想到八年前的自己,梦舒端起面前的酒杯,一口焖。

    “第二杯,敬苏白。”

    梦舒稍微明白了点宁川的用意,也不答话,端起第二杯酒。

    想起那个走路带风,不管任何时候总是毫不犹豫地站在她这边的苏白,眼泪不知不觉间夺眶而出。

    看着流泪的夏梦舒,宁川闭上眼睛,“第三杯,敬我。”

    梦舒强忍着胃里的翻涌灌下第三杯,但眼里的泪水却再也止不住地往下流。

    听见杯子落到桌子上的声音,宁川睁开眼睛,端起酒杯,“最后一杯,敬易盏。”

    “易盏!”

    在宁川的注视下,夏梦舒用尽全身力气,喝完第四杯酒。

    借酒浇愁愁更愁,酒量不太好的宁川先醉了,看着夏梦舒,一句话就戳到了她的痛处,“你和干爹一样。”

    梦舒沉默了,宁川口中的干爹就是她的父亲。爸爸,多么熟悉而又陌生的称呼啊!

    她把玻璃杯里倒满酒,喝下一大口,心里更痛了。

    这世上为什么会有酒这么奇怪的东西?越喝心就越痛,越痛就越想喝,就想让自己更痛。

    “你,夏梦舒,我们有麻烦,难过的时候,两肋插刀也要帮我们,安慰我们。轮到你自己,你倒好,消失地无影无踪,让我们一直记挂。”

    “对不起,我……”

    宁川一只手扶着酒瓶,一只手在空中指指点点,“我知道你这些年可能过得不好,但你八年不联系我,也太不把我宁川当朋友了。这八杯酒喝完,我们,我们依然是,是朋友。”

    梦舒的瞳孔放大之后又恢复正常,各种滋味涌上心头。她当时又何尝不了解他们呢?正因如此,她才会选择离开。

    “八年前的六月九号,老易说他好想你,一大早就去了你家,结果只得到了你早已和干妈搬走的消息。我和苏白收到他的短信之后,也马不停蹄地赶过去。当我们赶到时,他无力地坐在你家门口,头靠在门上,冷冷地笑着。我这辈子都没见过他这么消极。”宁川开始摇头晃脑,眼神也有些迷茫,“搬去了哪里?会不会回来?没有人告诉我们。”

    梦舒想不出别的话,只能说:“对不起。”

    她虽然痛苦,但从不后悔。

    自罚半杯。

    六月八号,她最不愿提起的一天。那天晚上,她和妈妈趁着夜色从住了七年的家中偷偷搬走。坐在装着家当的卡车上,她哭得很厉害,直到下车之后呼吸到另一个地方的空气才勉强止住泪水。

    宁川叹了一口气,“我们几个人把所有的同学,老师,还有周围可能有你消息的人都问了一遍,都是无果。”

    宁川突然把酒瓶拿起来又重重地放下,恶狠狠地盯着梦舒。

    “你去哪了?”

    “蕲县,复读。”四个字的背后,是顶着泰山般压力为期三百多天的日夜苦战。

    宁川自嘲地笑了笑,“哦,蕲县。兰县鄂东南,蕲县鄂西北,隔得还真的是远啊!”

    “我陪苏白去了关科大。老易全市第一,全省第三。我们计划的旅行,露营,都搁浅了。你不出现,我们连升学宴都没有办。”

    虽然夏梦舒早有耳闻,但从宁川的口中得知,还是再一次为他们骄傲。又倒了一些酒,一饮而尽,敬那些一起奋斗过的青春。

    “老易说你向往海城,就没有去京城,而是选择了海城的交通大学。海城的大学很多,他一有空就会去其它的学校打听你的消息。”

    醉人从不认为自己醉了,宁川再倒满一杯,喝了一大半,接着说:“有一次我和苏白去海城找他,他的面前摆着一个草莓蛋糕,喝得烂醉如泥,那天,是你的生日。”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25岁的夏梦舒不可能不明白,原来,那三年的青春,不是她一个人的单恋。

    “想必你应该比我更了解老易,开朗,优秀,幼稚,偏执。男生们很容易与他打成一片,女生们也可以和他开着玩笑。”

    她一直认为,能同时被异性和同性欣赏,才是真正的受欢迎。而恰巧,易盏是这种人,她却不是。

    “他爱捉弄你,谁都看得出来,这是他对你幼稚的喜欢。可唯独你,不知道。”

    是啊,当时的她幻想过无数次易盏也喜欢她。何谓幻想,就是自己心里异常相信,那只是她的一厢情愿,是水里永远不可能捞起来的月亮。

    宁川一语点醒梦中人。梦舒现在想想,易盏可以故意早读睡觉惹班头不高兴,只为陪迟到的她一起罚站;他也可以帮脾气古怪的老中医打扫一个月卫生,只为了求得方子医好她手上的冻疮;他甚至把自己一眼看出来的题目想破脑袋分解成好几步,只为了点化一个数学白痴。


章节报错(免登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