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场比赛结束后,艾达名声大噪,原本空荡荡的休息室也变了样,粉丝送的花朵从房间堆到外面,甚至还摆不下,进而排堆到另一休息室的门口。
她驻足在门口,看着一间间休息室,心下估算着。
她今天只用打三场比赛,现在已经结束了一场了,既然有人给她送花,那么连冠一月的冠军肯定也是人气居高,整条走廊上就只有她一间是有礼物的,说明冠军的休息室不在这一侧。
碧翠丝说过,本月冠军过分凶残,不少人都辞职离开,选手们也基本大换血过。
“下一场比赛即将打响,请选手尽快就位。”
艾达一愣,不忍泛嘀咕。她休息室还没进,她的对手便已经结束比赛了,可见敌人的能耐。
她将手插|进衣袋,转身朝赛场的方向走去,守在门口的工作人员一脸赔笑,进而摁下墙壁的按钮,前方的大门徐徐转开。
“军|械库,我之前就是您的粉丝,本周的冠军我买了你赢。”工作人员谄媚道,“下一场比赛你要小心,最好别被他捉到,他是个新人,这个周才来的。”
艾达没搭腔,工作人员换上一副认真的表情,伸出手来想要揽住前者的肩膀,却在她生硬的眼神下默默撤回了这一打算。
他尴尬地说:“我特地去看过他上一场比赛,只是花了一分钟,你千万要小心。”
艾达点点头,这时大门刚好彻底启开,在震耳欲聋的欢迎声她走进赛场,瞬间换来更高声的呼喊,头顶不断有人丢下来鲜花与钱币,漫漫斡旋半空,俨然神迹。
“我们今天的热门来了!”主持人抬高声量,把字眼咬得颇重,烘托加倍的热枕气氛,“一个是我们的超英军|械库,不知道在座的人有没有她的粉丝,另一名是刚展露拳脚一分钟结束比赛的新人——”
随着他刻意拖长的尾音,对面门哗哗转开,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把折叠椅从里面飞出,擦着艾达的发梢哐当砸进另一道门上。
折叠椅顷刻变形,仔细一看,把手部位还留下了深凹的五指痕迹。
那人缓缓走出,灯光下,他拔高的身量要高常人许多,一头红发下,五官端正硬朗,尤其是那一身绷紧的贲涨腱子肉,恐怕运动员的体脂率也不能与其媲美。
他扬起手臂回应观众的热情,突兀的友善与一开始砸出来椅子表现出的显摆格格不入。
主持人补足接下来的话,介绍着新人:“暴行!”
观众恨不得把兴奋都吼出来,在众人的爱戴下,暴行拿出了两只铜制指虎穿过手指,与普通的指虎不同,这是专门定制的,揍人时与敌人接触的那一面用字母来代替,上面写着一行:ABUSE——暴行。
他戴上指虎后扬起嘴角,继而抬头,这才注意到才到他下颌处的瘦小女性。
他得意的笑容瞬间凝固,过了好几秒,嘴角弧度逐渐拉高,轮廓染上振奋。
他拉开脚步,以不容置喙的姿态趋近艾达,军|械库反射性要掏武器,然而动作刚到一半,她的手便陡然被人擒住进而强硬性拽了出来。
艾达心感不妙,空出来的手须臾拔出腰带上的匕首,下一刻,男人开了口:“你是军|械库对吗!”
他的口气笃定了事实,字音发颤,像是怀疑自己的视力。
艾达一愣,眼神顿时浮现出难以言说的复杂。
握着匕首的左手被她定在腿侧,自然下垂的手臂稍一挪动,她便可在呼吸间给对面的腰间来上一刀。
她沉着冷静,没注意到对方脸上浮泛的激动神色。
“你和蝙蝠侠都是我的偶像!我还以为你死了,十岁的时候我还贴了张限量版海报在我的床头!期望每天起床的时候看到你便能警示我应该做什么。”
艾达一心拆解对方话里的意思,十岁的时候……?他看起来和伊莉娜差不多大!十岁的时候不应该是伊莉娜还没有成为复仇者的年龄吗!?甚至可能都还没认识杰森。
“还打不打啦!”有观众没耐烦地催促道。
这一声唤醒了男人,他转过脸朝着刚才呐喊的观众瞪了一眼,复又举起手臂示意主持人:“我认输,我不打了。”
艾达一头问号,稀里糊涂得结束了今日的三场比赛。
他还拽着自己的手,过了好半晌对面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抽回手臂在裤子上擦了几把,尔后再度伸出。
“我叫科林,请问您可以给我个签名吗?我这有之前吃干脆面收集的英雄卡牌,你可以在休息室等我回去拿过来吗?”
不属于成年人该有的表情存于科林脸上,艾达无端以为,仿佛看到了一只等待零食的小狗,摇着尾巴冲主人哈气,正因此,还没决定下来便出声应允了这一要求:“好。”
说完,科林便激动地跳了起来,囫囵个神态动作都与他的年龄、身量产生出一种奇特的撕裂感。
他跑动的速度化作一溜烟,艾达只好带着满腹疑惑回到休息室,坐在折叠椅上一边忖度一边盯着门口的方向,仿佛这样便能将其洞穿出一个孔来。
没过多会,那道门被人由外打开,来人不是身高体壮的科林。
红发男孩拿着一张手掌大的卡片,孤零零地站在门口还没有旁边的花盆高,这种强烈反差令艾达哑口无言,男孩快步走到她面前,递出手里攥了很久的卡片以一根黑色签字笔。
“就、就在这签名可以吗?”他紧张地说。
艾达接过东西,写下第一个字母,签字之余,她悄悄把余光挪到男孩脸上,对面的表情十足兴奋,绿眼珠里氤氲着的兴奋几乎藏不住,闪闪发亮。
“……你为什么要来参加地下拳赛?”她好奇地问。
她认出了这个小男孩其实就是柯林。
科林接过签名端在眼前看了一会,克制不住不断上扬的嘴角,像是获得了极其珍馐的宝物继而小心地捧在怀里轻轻拥抱。
他当然没有忘记偶像的提问:“修女说我们的房子太破了,好多地方漏水了需要钱装修……所以我来布鲁德海文找工作。”
“来到?”艾达抓住了关键字眼,“那你之前在哪?”
“……哥谭,蝙蝠侠不会允许我这么大的孩子打工的。”虽然不一定会被发现,但身为新一任超级英雄,他不想在偶像面前太丢人。
猫头鹰法庭近乎可以算是毁了半个哥谭了,通往外界的桥梁一个也没剩全炸掉了,韦恩企业发动全部财力尽心帮助城市恢复正常,不过总不会做到面面俱到,像柯林所说的修道院可能就是其中没被照顾到的那一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