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大家都知道王国舅有个小儿子被养在广州城,自然也知道被养在外头的原因。

    而沈玦又是广州城的小霸王,两边都是被宠坏了的公子,彼此互不相让也是正常的。

    想到这个,沈广安就带头先轻笑了一声,其他人也都露出了明了的表情来,这也就难怪王国舅要先给沈玦敬酒了。

    作为父亲想让沈玦照顾一下王林威,也是无可厚非的。

    沈玦说完就坦荡的举杯饮尽了杯中酒,还斜了一下杯子,让众人看他空了的酒杯,姿态很是豪爽,“国舅爷如此便可安心了吧。”

    反倒让王国舅憋着一口气无处发,偏生脸上还要挂着完美的笑,装作高兴的样子道:“那我就替犬子先谢过世子了。”

    他的本意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来挑起沈玦和其他人之间的矛盾,沈玦如果是想要装纨绔,就不能露出自己谦逊的一面只能受这一杯酒。

    只要沈玦喝了,那沈广安他们必定会觉得沈玦此人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他只要再私下挑拨一二,就可坐山观虎斗。

    若是不喝那也简单,让所有人都看清楚,他是个心思深沉善于伪装之人,一样还是对他提防,再挑起矛盾也是轻而易举的。

    可没想到沈玦会用这样的方法来化解,不仅把问题丢回给了他,还在这样的场合提起了王林威。

    王林威是王国舅这辈子的污点,王林威刚出生的时候王国舅很喜欢这个儿子,因为他是三个儿子里最像自己的,从小又早慧。

    只可惜,他长到四岁时因为一场怪病脸上长满了麻子,从此性情大变,发脾气的时候不仅会乱砸东西,甚至那会还小就有暴戾的倾向,险些虐待死下人。

    王国舅是有远大志向的人,王林威这样的性子是不适合留在京内的,只能将其送往广州城,同时也是因为那几年成帝对藩王们很是忌惮。

    王国舅主动送自己的儿子和夫人去广州城,名义上是养病,实际也是为了监视镇南王府的动向。

    故而他的内心还是对这个儿子有感情的,尤其是‘小儿子,大孙子,老人家的命根子’,不仅他不舍得王林威,他母亲也很溺爱这个小孙子。

    这些年来,他才会一直苛责家中的两个儿子,却一直纵容王林威,不停地给他处理闯的祸。

    平日里他很不喜欢有人提起王林威,沈玦不仅坏了他的计划,还提起了王林威一时让他脸上无光,这让王国舅出离的愤怒。

    想起沈恒璘所说的,眼里就闪过一丝的寒光。

    既然沈恒璘都说能放开手去做,就不必再有所顾忌了,沈玦是自己要犯到他手里来的,就休怪他心狠。

    王国舅掩下心里的波澜,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给其他人敬酒,这回就从沈广安开始一一敬过去。

    等到一圈敬过,宴席才正式开始,沈威与沈玦离得最近,就靠过来与他同饮。

    “堂弟过的可真是潇洒。”沈威一饮而尽然后惬意的说了句好酒,就打趣起沈玦来。

    沈玦乌黑的长发佩以玉冠高高竖起,发尾散落在肩背,此刻慵懒的斜靠在案桌上,挑了挑凤眼,疑惑的道:“堂兄何出此言?”

    “从你进京起,我每日都能听见关于你的传闻,而且一个比一个刺激,与堂弟相比,我过的可真是窝囊。”

    这是真话,沈威日日被那幕僚拘在王府,偶尔出门应酬他也时时在耳边唠叨,提醒他这里是京城要谨言慎行,千万不能出错。

    他有时候都怀疑,到底谁是主子谁是奴才。

    你再看看沈玦,不是打守卫就是收拾王家的二公子,这可都是不好惹的人物,偏偏他说打就打了,他都不知道该笑沈玦有勇无谋,还是羡慕他恣意快活好。

    听了沈威的感慨,沈玦忍不住的嗤笑出声,“我算是听出来了,堂兄这是笑话弟弟呢。”

    沈威觉得自己嘴笨,可能会说多错多,既然解释不清干脆就不说了,直接喝酒,“怪我话说不清楚,来,不说了,我们喝酒。”

    酒过三巡,众人都酒足饭饱,沈玦和沈广安被分成了两边,同时被众人围在了中间,你来我往的说着话。

    也不知道是谁先提出来要找点什么活动,毕竟这么多少年郎聚在一起血气方刚的,光喝酒,不做点什么实在是无趣。

    王国舅早就借着说不胜酒力去休息了,这会是王家的大公子王林祺在招待众人。

    他这会就坐在沈广安的身边,听到有人提议,自然是笑着说好。

    “若是喝了酒不想走动,可以行酒令或是饮酒作诗,或是不喜此等文绉绉的,家中这别院也还宽敞,后面有个大院子,可以投壶射箭蹴鞠,不知道各位想玩些什么?”

    “投壶可不行,太幼稚了,那都是姑娘家玩的把戏,射箭不骑马也显得无趣,咱们这么多人不如就蹴鞠吧。”

    此刻说话的是沈广安,蹴鞠本就在少年之间很是流行,尤其是军营,甚至还会有将军以蹴鞠来排兵布阵,研究兵法。

    沈广安人高马大的很是健硕,又常年在军营,很是喜欢蹴鞠,他就直接提议玩蹴鞠。

    王林祺去问众人的意见,屋内身份最高的便是三位世子,沈广安同意,沈玦半眯着眼也无不可的点了点头,其他人见他们三人都同意,自然也跟着附和。

    除了几个不胜酒力喝高了的,其他人都参加,并分成了两队。

    分队是以抽签的方式组成,恰好沈威说自己喝的有些多他来当裁判,就由沈玦和沈广安各领一队,沈玦是红队,手臂系着红绸子,沈广安为蓝队,手臂系着蓝缎子。

    为了公平,沈威给了两队同样的休息以及熟悉队友的时间,为半个时辰。

    巧的是,沈岳晖和秦琅都正好和沈玦抽在了同一队,王林祺和王林诚兄弟则是和沈广安分在一队。

    沈玦这一队除了自家兄弟,都是今日才认识的各府公子,看着都很羸弱,甚至有几个就是来凑数的,以前真是看过没有下场玩过。

    好在沈玦对比试并没有太大的兴趣,赢了更好,输了也无所谓,他原本是像学沈威找个借口不参加的,后来沈广安点了他的名,要与他过招,他才打着哈欠同意了。

    反倒是秦琅在摩拳擦掌的,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模样,用他的话就是,读书他不行,但玩的方面绝对不能输。

    不仅给其他人传授经验,还在和沈岳晖商量战术。

    剩下沈玦靠着躺椅,一双大长腿搭在案桌上悠闲的休息,不过他看似休息,眼睛却没闲着,在左右的观察场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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