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园内，月色与雪色交织在一起，如梦幻夜纱，笼罩着眼前的一切。一切都显得不真切起来，像是身处虚幻的梦境。
“姚师弟……其实我也是孤儿。难怪你我第一次相见，我就见你亲切，你我在世上都无亲人。你若愿意，你便当我是亲哥哥。”
“从此以后，若再有人欺负你，只管来找我孙子剑，别人欺负你一尺，我还给他一丈！”
低着头的姚晗灵，听着孙子剑这亲和的声音，忽觉荒谬可笑，这两人居然连声音都如此相似。
‘从此以后，我顾坚就是你的亲哥哥，谁再欺负你，让他来找我。’当时替她解围的顾剑也是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对惊魂未定的姚晗灵说道。
那双如墨点睛的双眼，真是如黑夜中的星星般，闪闪发亮。
“这是我从山下带回的一方安神木，放置枕下，自可高枕无忧。”
孙子剑拍了拍姚晗灵的肩膀，从袖中拿出一方像是镇纸一样的黑色木块，飘着淡淡的安宁香气。
“你要是愿意，这就是哥哥给你的见面礼。”
孙子剑一把将安神木递到姚晗灵面前。
视野之中，那方安神木如墨沉砚，让姚晗灵一下子想起了顾坚的眼睛，总是在她最困难的时候，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一直陪伴着她。
手不由自主的抬了起来，放在那方安神木上。
姚晗灵缓缓抬起头，仔仔细细的看着孙子剑的脸，从额头，到眉眼，再到鼻嘴，再到下颌。
太像了，简直太像了，只不过，孙子剑的左眼尾，干干净净，没有顾坚的那一点泪痣。
每每午夜梦回，姚晗灵都能梦到那顾坚新婚前夜，温柔破裂后的背叛。当顾坚的脸回看她的时候，看到那颗泪痣，姚晗灵的梦，就破碎了。
“不了。谢谢师兄，我已经习惯做噩梦了。”
姚晗灵微微一笑，摇摇头，将那方安神木推了回去，独自下山，回了自己的柴院。
坐在灵井台边，姚晗灵低头看着灵泉水中的弯月，随着风吹过的波纹，轻轻荡漾。
“你怎么就这么脆弱呢？”
“不过两只死老鼠，和一点美味的螃蟹壳，怎么就让你失去了纯净呢？”
看着灵泉井，姚晗灵喃喃自语。
风吹动着淡紫色的花苞，和清晨一样，鼓鼓囊囊的包着花蕊，没有开放。
忽而，那淡紫的花瓣骤然舒展，一阵微不可闻得清香，送入风中，给风添了一丝温柔。
柴院的门扉轻声被推开，姚晗灵抬眼看去，确实愣住了。
“师尊？你怎么来了？”
门扉处的柳虚清的手还放在门扉上，看到姚晗灵看来，清冷的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诧异。
姚晗灵连忙从灵井旁走开，背着双手，老老实实的站在柳虚清的面前。
柳虚清走到姚晗灵面前，一声不发。
姚晗灵心里又没底了，难不成柳虚清是为了方才孙子剑的事情来，难道柳虚清看出什么了吗？
因为昨日被柴院异动，姚晗灵吓得一夜没睡好，今日神经又紧绷了一整天，饶是天生灵体傍身，姚晗灵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一声哈欠之后，姚晗灵看到柳虚清面上神色微变，似要开口。
“师尊对不起！”
自知在柳虚清面前又失了态，姚晗灵连忙赶在柳虚清生气之前，道歉鞠躬。
这一鞠躬，姚晗灵的脑门就磕上了一个冰冰凉凉像雪球一样的东西，额上的绿坠，也叮当响了一下。
不知是什么东西的姚晗灵一动也不敢动，总不可能是柳虚清特意从净园雪地里揉了一团雪球下来，跟她打雪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