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持着相同的姿势坐了良久的商人,想到方才沙罗那可怕的眼神,耸耸肩,无所谓地拿起酒杯,示意身边的美女倒酒,一边勾了勾唇:
有趣,真是有趣。那样的妖王大人,他可是第一次见,看来那个女子自有一番魅力。认识妖王这么多年,且不说见过他身边带过几个女子,即便是带,也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今日这出,还真是不错。
看来,妖王大人的春天,快到了啊
从酒馆出去,已是日落西山,走在人来人往的道路上,两人都一直沉默,良久,薄沐开口了:“今日早晨,你对我说有要事,就是指这件事吗对不起我却因为私事拒绝了你的好意。留住那位商人,一定费了很大的功夫吧。”
“不过就是替他付了酒钱与请那两个女子的钱罢了,重要的是你没有空手而归,不是么”
听到这里,薄沐的心里似乎有什么坚硬的地方松动了,一股暖流瞬间划过她的五脏六腑。
尽管来得快,消失得也快。
“谢谢你。”
“说来,”看着女子带着一丝愧疚之色的脸颊,沙罗头一次忽然想知道更多,“今日,你是因为何事拒绝了我”
薄沐沉默了。
尽管猜到了这一点,但沙罗的心忽然有些烦躁,以至于他的话语也不冷不热起来,“若你不想说,便可以不说。”
依旧是沉默。
气氛尴尬无比,几乎快要让人窒息。
就在他快要忍不下去时,一个细若蚊蝇的声音响起,其中带有几分坚定,“我今日见了太子。”
“那又如何”虽然没有明白她在说什么,但能够得到回答,他的心里平静了一些。
“我恨他,我恨那个人。”
沙罗微微一怔,再回神,低头看去,却发现原本脸上染有愧意的女子,此刻,那抹愧意已完全被恨意代替。
若在以前,沙罗一定会十分聪明地立即转换话题,可这一次,他再次做了相反的事情,“如果你愿意,可以和我说说,或许,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被恨意围绕的薄沐,听到这句话,稍稍回过神,松懈下来,抬头,冲沙罗微微一笑,“多谢你的好意,我暂时可以自己解决。”
她看来还是不那么信任自己。
明明这是个显而易见的答案,可这一次,不知为何,他的胸口似乎有些发闷。
愈发觉得自己最近变得有些诡异,沙罗收回视线,冷下脸来,暗自想:这几日他大约是太累了,看来得先休养一下,待心静下来再说。
在那之后,两个人之间再次陷入沉默,后来,沙罗借口有事,便先走了一步。
薄沐则一人继续在街上百无聊赖地走着,眼见最后一抹夕阳没入屋脊后,她捏了捏袖子中的小木盒,加快了脚步。
结果,后方传来马蹄哒哒声,还未等薄沐反应过来,并作出相应的措施之前,马车在她身边停了下来,紧接着,夙诃一张如春风拂面般的脸伸出车帘外,微笑着对她道:“薄姑娘,现下快到戌时晚上七点到九点,一个人在外面走可是很危险,明日便是上学之日,此处离姑娘家尚有一段距离,不如姑娘就近到我府中小憩”
“王爷说笑了,”每次看到夙诃,她就心烦意乱,尤其是对方总是屡屡找上她,这会让她的罪恶感更甚,“我再走一会儿,便可到府内了。”
“我并没有说笑,”夙诃一脸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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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你我已有婚约,待你及筓之时,便会结为夫妻,现下即便是住到我府中,也是理所应当,姑娘无需担心会有闲言碎语。”
“”薄沐竟一时语塞。
前世她怎么没有察觉到夙诃竟然有这样的一面明明是在朝夕相处果然还是平时关心不够,了解得太少
想到这,她心里又升起一种难以言语的愧疚感。
见她不做声,夙诃暗自高兴,以为她同意了,没想到,下一刻,面前女子的声音变得有些冷酷,“尽管如此,此事还是不妥,为防止传出什么谣言,因为我而让王爷您困扰,我的罪过可大了。”
天知道,她是费了多大劲,才说服自己面无表情地和他对话,她究竟费了多大劲,才没有忍住,直接扔下他,落荒而逃。
他方才说他已经答应了与自己的婚事,如此说来历史果然无法改变她与他的悲剧,还是会开始
不行离她及筓成婚之日还有六年,她必须想一个办法,让他打消这个念头。
即便这一世她会很惨,也绝不能再拖累他分毫
见面前女子流露出坚定的目光,夙诃最终还是放弃了,他叹了口气,向她伸出手,“那么,至少请让我送姑娘回府。”
对于这样的请求,薄沐没有理由拒绝,再说,此时天色已晚,她若一个人走,真遇上些什么麻烦事,确实不太好。
下一刻,她坐进了马车内。
对于薄沐来说,前世她最熟悉的人,莫过于她的夫君夙诃,正因为如此,此刻她与他比肩而坐,感觉着手臂传来对方温热的体温,她低下头,心里十分纠结,甚至渐渐地,开始后悔坐进了马车。
原本说好了,这一世要远离他,尽量不要引起他的注意,可为什么,最终却演变成了这样
这件事,似乎已经完全不受她的控制了
对了薄沐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之前她一直都对夙诃不理不睬,俗话说,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想得到。莫非是因为她这一举动,才引起了他的注意,啊真是失策
懊恼至极,薄沐以手遮面,扭过头去。
这一动静引来夙诃关心的询问,“姑娘怎么了”
“我没事。”薄沐立即放下手。
所以只要做些什么让他反感的事,让他渐渐厌恶起自己,最后他一定会主动远离她的
打定主意,薄沐决定做些什么,让夙诃打心底讨厌她。
可很快,她就犯了难,她应该做什么,让他讨厌她呢
男人一般会讨厌怎样的女人如果是她,她讨厌像薄舞那样人前一个样子、人后一个样子的人。
正想着,温润的声音响起,打乱了她的思绪。
“姑娘今日是否去了东宫”
“没错。”
“是受大哥之邀吗”
“嗯,此次赏花宴邀请了所有贵族小姐。”
一边说,一边暗想:其实,说白了,这次的赏花宴,只不过是夙溟的借口,一个想办法约到她的借口,然后开始攻克她的计划。
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都是如此。
对话结束,彼此又陷入了沉默。
期间,夙诃曾多次看向女子的脸庞,想找时机搭话,但见对方从头到尾都是一脸冷漠的样子,没了兴致,慢慢地,也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