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娇声说道。
男人掐住夏以安的手这才放松,起身将艾琳给搂到了怀里。
“琳琳,小乖乖。”
男人动情轻唤。
夏以安趁极跑出包厢,一到卫生间就倚在洗手台前一阵呕吐。
身后,有人给她递过去几张纸,擦干净嘴角,一转身,叶倩问她:“你……你怀孕了?”
“嗯。”
夏以安现在的状况,明眼人一看就心知肚明,面对着如此费尽心思帮自己的人,她没有必要隐瞒。
“没事吧!”
“没事。”
夏以安脸颊泛红,很明显是被人给打的。
叶倩伸手想要去摸一摸她的脸,条件反射般,夏以安往后闪了过去。
“疼吗?”
“我不疼。”
夏以安嘴硬说道。
“来一下休息室,我帮你消一下肿。”
叶倩拖着夏以安的手,将她带回到了休息室里。
找出来冰袋,一点一点小心的给她按压着。
“倩姨。”
夏以安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这个孩子,我不会将他生下来,更不会影响到工作,你放心吧!”
再一次,念头涌过心头,相比上一次是更加的坚决。
原本,在薄景夜说着要她将这个孩子留下来的时候,她还抱着一种侥幸的心理,认为薄景夜他哪怕是不喜欢自己,至少对于这个孩子是喜欢的,是有一些期待的。
当时她在心里想着,这是她和薄景夜之间的第一个孩子,也极有可能会是最后一个,不如就将他给留下来吧!
等到哪天自己真的撒手人寰,还能给他留一个念想。
却不想,一切都是空想,是她的独孤一掷,信誓旦旦说过的话,一转眼就如风般消散。
来时干净赤条,走时也该如此。
“真的决定了,不后悔?”
“不后悔。”
夏以安说得异常肯定。
转过脸去,目光哀求的道:“找个时间。你能陪我去一趟医院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认为,如果只是单纯的为了工作,就要赔掉孩子的一条命,没有必要。”
“倩姨,我有癌症,我身上的癌细胞会遗传给他,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明知道来到这个世界,他会备受煎熬与折磨,背负上一生的病痛,你还会让他来到这个世界上吗?
夏以安说着,泪水坠了下来。
这一场错爱,早就该结束了,就让这一切就此终结吧!
叶倩看着面前女孩流泪不止脸庞,忍不住的一阵心疼。
从来都没见任何一个像她这样年纪的女孩儿,目光中有着这么多的哀伤与绝望。
叶倩问:“孩子的爸爸呢?”
夏以安愣了一下神,不愿多去提及,冷淡吐出来两个字:“死了。”
叶倩也没多问,涉及到别人的伤心事,别人不愿提,她也没必要追问不止。
她能做的就是一个倾听者,在对方需要的时候,给几句安慰。
“其实,现在医学发达,你还那么年轻,只要肯好好治疗,还是有机会能好起来的。
看着面前无比狼狈,又可怜的女孩儿,叶倩还是想要最后再劝一劝她。
毕竟还那么年轻。
二十一岁,人生才刚刚开始,如果不是得了病,应该会有很是幸福美好的一生。
世事无常,谁又能预料得到,会在这么年轻的时候,被癌症给找上门。
“没用的。”
夏以安用力的摇晃着头,随着这晃动,剧烈的疼痛便又开始了。
夏以安揉了揉太阳穴的位置,伸手擦掉眼角处的泪痕。
“倩姨,我得的,是脑癌,而且已颅内转移了,癌细胞已经扩散,如果扩散得快的话,我可能连这个冬天都撑不过去,我现在啊,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
还有,我吃药了,怀孕前后我都有吃抗癌的特效药,这个孩子就算生下来也不会是一个健康的孩子。
所以啊,你就别再劝我了,只要以后能帮我多安排一点活儿,就是帮我最大的忙了。
最后的这一段时光,我只想着赶紧把钱给还了,然后找个安静的地方一个人呆一阵子。”
夏以安说着,也在脑海中构思着画面。
“倩姨,等这笔钱还上,所有的事情都尘埃落定,我想去一趟云南,香格里拉,哪里是离天最近的地方,就连空气里都是自由的味道,天空那么澄澈蔚蓝,那么纯粹,不染尘埃,在这样的地方死去,说不定老天垂怜,舍不得放我去无间地狱里受苦,那样是不是因祸得福。”
夏以安脸上带着淡笑。
叶倩是第一次见有人在谈起死亡的时候,是一脸的向往与淡然。
“好,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
叶倩伸手揉了揉夏以安的头发。
一个将生死都置身事外的人,是劝不住的,也没必要去劝。
夏以安乖巧点头:“好。”
说完这一个字,夏以安让叶倩给自己补妆。
然后走出休息室。
叶倩再身后喊她:“你去哪儿?”
“我得回去啊,不然今晚就白干了。”
是的,她得回去,既然已经选择了这份工作,再苦再难,都得坚持下去,不能因为客人随意的几句侮辱,就同钱过不去。
“我跟你一起,我就站在包厢外,如果发生些什么,好歹能替你说上几句话。”
“好。”
夏以安并没有拒绝。
脸上消了肿,瘀红退却,又重新化上了浓妆,丝毫没有了刚刚的囧迫。
夏以安本就长了一张初恋脸,巴掌般的小脸即使是化上这么浓的妆也无丝毫违和感,反倒是添了几分艳丽,远远看过去,就像是电视里某个女明星。
四楼的走廊,两道明艳的身影一前一后走着,再走到包厢门前,夏以安深深叹了一口气,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包厢内灯已经关了,黑暗之中,男男女女簇拥而坐,气氛微妙而又暧昧。
沙发最角落的位置上坐了个男人,安静的抽烟,眼角微微挑起,环视着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