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景夜将夏以安小心的扶坐到了皮质沙发椅上,急急忙忙就走了出去。
他走得很快,迈着长腿,几步就下了楼,往车库里走去。
夏以安的包包就放在车驾驶位后椅座上,拉开拉链,里面有一张银行卡,几张十元的零散钞票,还有一张,是在她十八岁成人礼过后,一家人坐在一起拍的全家福。
那是记忆里,她最最幸福的时刻。
照片上的夏以安,是那样的青春肆意,张扬个性,面对镜头笑得十分开心,一只手挽着爷爷,一只手拉着妹妹,头还轻轻的靠在妈妈肩头。
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哪怕是在笑着,目光中也染了一层令人无法忽视的忧愁。
看着这一张照片,手不自觉的就紧拽成了拳,怒意涌上了身。
脑海中不断闪过一些画面,双眼迸射出了红,眸光闪出来如冰的冷意。
薄景夜手指抖了抖,将照片放回到黑色的钱夹之中。
在包包主袋之中是夏以安的药,瓶瓶罐罐塞得满满的,到底那一个才是治疗心悸的?
夏以安她,她怎么会同时吃这么多的药?
她,她到底是得了什么病,就连他都不能说吗?
薄景夜一个药瓶一个药瓶的拿起来看,但还是分不清楚,干脆将包背到了身上。
乘坐私人电梯回到七楼,远远的便看见夏以安手扶着墙根从办公室里出来,一步步十分缓慢的移动着步子。
整个人是东倒西歪的,一手扶墙,另一手紧捂在胸口位置,咳嗽得很凶,一张苍白的小脸都憋出了红。
短暂的失明,失聪之后,意识逐渐恢复,看清楚面前的人,见他伸手要来扶她,夏以安用力的将他推开。
“滚开,不要碰我。”
她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好,好,我不碰你,我们先把药给喝了,把药喝了行吗?”
他拉开包包拉链,指了指里面塞得满满的药瓶,问她:“哪一个是你的药?”
夏以安伸手将其中的四个药瓶拿出来递给了薄景夜。
“这些,都是?”
薄景夜有些不太确定,不只是心悸吗,怎么需要吃这么多的药?
“嗯。”
夏以安气若游丝一般,虚弱的点了一下头。
“吃几粒?”
药瓶上写着:“维生素片。”
他不清楚这些瓶子里装着的都是些什么药,想问又总难以启齿。
“每样各四粒。”
薄景夜“哦”了一声,手拖着她回了办公室里。
在饮水机前给她倒了一杯水。
“夏以安,来,喝药。”
手摊开,药片和水同时递了过去。
“谢谢!”
她说了一声,一仰头将药片含着吞进嘴里。
“薄总。”
夏以安叫了一声。
“对不起,耽误你宝贵的时间,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她说完,毫不犹豫的将包提在手上,背转身,一只脚已经垮了出去。
“等一下。”
薄景夜追了过来:“你要去哪里?”
“我去外面等,等薄总你什么时候空了,希望你能考虑考虑,替我安排一下工作。”
几分钟后。
“好,我给你安排。”
薄景夜追上她,向着那一抹瘦小的身影走过去。
宽大的手掌伸了过去。
“地上凉,先起来。”
夏以安手撑着地,另一只手扶住楼梯自己站了起来。
“谢谢薄总。”
夏以安站在他面前,弯腰对着他鞠了一躬。
长臂就那样伸在半空中,过了有好几十秒才收了回去。
他掏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
“喂,来我办公室一趟,尽快,有事情交代。”
薄景夜对着电话里的人吩咐。
那边回了一句:“好的,薄总,马上到。”
挂断电话,低沉好听的嗓音落下:“回办公室里等吧,楼道里风大。”
目光扫到她的两条腿上。
“医生说,你的腿还是尽量不要灌风的好。”
夏以安应了一声:“嗯。”
男人唇角上扬,一抹淡笑浮上了脸。
伸手往前一揽,将女人瘦弱的身体拥进怀里。
大手揽在眼间,薄景夜心中“咯噔”惊了一下。
这个女人,她好像又瘦了一圈,怎么会这么的瘦,他一只手就能将她的整个身体给环住。
夏以安身体突然轻微的颤了颤,随后从男人温热的怀里挣脱。
“薄总,这里是公司,请你把握好分寸,被人看到了不好。”
这一句话有一些熟悉,他想起来,前不久自己好像也曾跟她说过同样的话,风水轮流转,现在她又将这句话还回来给了他。
薄景夜眼底闪出一丝阴郁,抬腿走在前面,夏以安跟在后面。
每走几步,他就停下来,往后面看一眼。
但夏以安实在是走得太慢,膝盖处缠了纱布,药粉起了药效,每走一步都拉扯出来生生的疼。
薄景夜好看的眉拧作一团,倒回着走到她身边。
一下子就将她给抱了起来。
“薄景夜,你……”
死寂一片的心突然狂跳不止。
原本,她以为,对于薄景夜这个人,她早已是失望透顶,不会再有任何的感觉,可当他们这么近的接触之时,还是忍不住的心跳加速。
薄景夜没有说话,公主抱着将她抱回到了总裁办公室。
“薄景夜,我……”
她想说些什么,被薄景夜给打断:“先等一等。”
十几分钟之后,人事部主管进门请示:“薄总,有什么吩咐,您请说。”
眼微微一抬,手指向单人沙发椅上的夏以安同人事主管道:“带她去保洁部报道。”
“保洁部?”
人事主管撇过脸眼扫了一眼沙发上坐着的女人。
这么瘦,这么年轻,约摸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做保洁?
总裁他不是在开玩笑吗?
看一眼夏以安又看一眼总裁,总觉得这两个人之间有一种微妙的关系,但又不好问,低头恭敬说道:“好的,薄总。”
之后转过脸态度还算友好的同她道:“跟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