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以安勾唇笑道:“薄景夜,是你先对我残忍的。”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凭什么?
“所以呢?”
薄景夜的语气不紧不慢,辩不出喜怒:“你要报复我是吗?”
夏以安在心里小声的问自己,她这是在报复吗?或许吧!
她不说话,气氛僵持了好几分钟,也正是因为她的沉默,薄景夜才更加觉得她是在默认。
就这样过去了许久,久到他以为她已经睡着了,夏以安才缓慢开口说道:“如果你要是觉得我是在报复,那我就是在报复,你满意了吗?”
薄景夜已经走到了门口,听得这话,他顿了一下脚步,他回了一下头,轻声问:“那你还准备做什么,你都说出来,让我有一点准备。”
夏以安用被子将自己蒙起来,在被子里闷声说:“没有了。”
简洁的三个字之后,薄景夜转身头也不抬的离去。
门被合上之后,她才蒙在被中低声哭出来。
爷爷走了,妈妈走了,夏海斌走了,就连安仔……也走了。
可为什么她要这么痛苦的活着,带着对这个世界越来越多的绝望,带着对已故之人的怀念,该死的那个人该是她啊,可她却比任何人都活得更久,这是不是就叫做天生贱命,生不如死。
这样没有一丝希望的活着,每一天你都可以听到死亡在向你召唤,明明一只脚已经踏了出去,可每一次,总会有一双手再将你给拉回来。
有些念头一旦涌上了心头,只会越来越深,再也无法拔出,越挫越勇。
第二天,从早上开始,别墅里相继涌现出许多的人,每一个房间里都安上了防护窗,防护窗外又加了一层铁丝网。
夏以安给薄景夜打电话,从早上一直打到下午,他都没有接,不是没人接就是接起后便被挂断,他好像知道她要同她说什么,故意以这样的方式要她自己放弃。
夏以安这一生,没进去过牢房,可薄景夜却用一把又一把的枷锁亲自打造出这比牢房还要坚固的堡垒,坚不可摧,这枷锁不仅关住了她的人,还囚禁了她的心。
终于,她精疲力尽,逃无可逃。
真的就要这样接受现实,不再挣扎了吗?
一周过去,薄景夜已经整整一周没有回来过了,这些天里,他都睡在办公室里。
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在担心什么,逃避什么,或者说在害怕些什么。
夏以安开始失眠,整晚整晚的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睛,先是看见爷爷失望的眼神,然后是母亲无助的目光,还有那一个孩子。7K妏敩
总是梦到她喊她妈妈,说她恨她,说她将她带到了这个世界上,最终又无情的抛弃。
夏以安被这些声音折磨得心力交瘁,脑瓜子嗡嗡的响,没有一刻能闭上眼睛。
唯有顶楼上被她精心呵护的花开得正艳,让她感受到一丝这个世界鲜活的气息。
这也是在平常,她最愿意呆的地方,只有在看到这些花,她才可以想象得到外面欣欣向荣的景象。
在这样的几经崩溃,备受折磨与煎熬之中,她度过了半个月。
半个月以来,她每天都配合着医生的嘱咐,按时吃药,上午心理治疗,下午催眠诊治。
她总是乖乖的配合着,不想听到有人在背后里对她议论纷纷。
她是病了,可……是她自己想病的吗,不是!
半个月来,她还是每天不停的给他打电话,薄景夜还是一样,很少接,就算是偶尔接起,也总说自己在忙。
薄景夜总说,他们是夫妻,他给了她许许多多的承诺,但到头来,她还是形单影只。
这么大的别墅,这么多的人,她什么都不用做,她成了这栋房子里最多余也最闲的人。
同时,也是这栋房子里,如同梦魇一般,让人谈之色变的人,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就让人这么讨厌了。
就这样,她听着下人们的窃窃私语,看着医生们的摇头晃脑,心越来越郁闷,沉入谷底。
终于,最后一次,她给薄景夜打电话,他仍旧没接,之后,又给他发去短信息。
“你什么时候回来,你就那么不想见到我吗,如果你再不回来,我向你保证,你将永远都见不到我。”
夏以安不是在威胁他,而是从心里下定了决心。
顶楼上也安了防护窗,但因为这里的她的秘密基地,平常是不允许人上来。
这一段时间,只要一有时间,她就去锯防护窗上铁栏杆,已经锯断了7根,加上今天的,刚刚好是第十根。
她终于,终于要自由了,终于可以像鸟儿一样自由的翱翔在蓝天里。
也终于可以去到一个没有痛苦,没有伤悲,没有薄景夜的地方了。
之所有给薄景夜发这一条短信,除了有一丝丝的不甘心,更多的,是想好好同他去告个别。
薄景夜在办公室里同阿强谈事情,手机调了静音,这一条短信他并没有发现。
阿强告诉他一个十分震惊的消息:白初微越狱了。
原来她之前的疯疯癫癫都是装的,这一招很是受用,成功的骗过了狱警,竟然靠着装疯卖傻,同人里应外合,逃了出去。
薄景夜吩咐阿强:“必须尽快将人给找到,否则……”
否则还不知道这个疯女人会做出来多么可怕的事情来。
想起之前在法庭上,她一副要将夏以安给活活吞下去的模样,就令人后怕。
出狱后的白初微绝不会安分,夏以安绝对在她要报复的名单中占据重中之中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