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江有归舟 >并未吃味(修)
    江妩察觉到正屋两人分别往两头去了。

    屋里一时安静了下来,江妩将方才起得不平之气渐渐压下,自个儿坐着想了一会儿,不由得轻轻发笑起来。

    不过是梦里父母的一场小摩擦,自己却真情实感地动了气。不对这还是梦么方才明明已经醒过一遍了

    思及此,江妩时下有些不安起来,想了想,越发觉得这不合常理。

    遂闭了眼,咬了牙,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小臂

    嘶疼得发紧

    这竟不是梦

    所以孔妈妈的体温是真的不是热炕传来的温度么

    江妩取了把镜来瞧,又伸了手去捏自己的脸蛋儿,直见脸被掐得泛红,才肯真的相信,这不是梦。

    可东宫的每一日她也还记得深刻,方才发生的事情也是真真切切能感受到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当时在东宫记得的最后一幕便是满屋子的血气,莫非当时自己已经快要

    那现在自己这会儿是活了过来么在三岁这年活了过来

    江妩看着把镜中的自己,心里越发肯定,一时间疑惑退去,胸腔涌满了喜意。

    江妩只在此待了不久,方才睡醒以为是梦,心里就一阵难过,可见在东宫的日子并不好捱。

    现时稀里糊涂得以重生,江妩心里除了欢喜就是感激。此时才三岁,离及笄还有十二年之久,她不用再受困东宫,连娘亲何时病重,何时去世都不知晓。生养之恩前世无以为报,今世只得为娘亲解了爹爹、二姐姐在其心中之忧,不想让娘亲只得青灯古佛相伴,还有,娘亲逝时方三十七,重要的是,她不想让娘亲死

    江妩顿觉血脉偾张,亢奋不已,等冷静下来在脑中又思了一遍,才觉得事情比想象中更为棘手。

    一是爹爹之事,毕竟是夫妻间的事,女儿怎好插手。二是娘亲与二姐姐日积月累的矛盾,不知是从何开始,只记得是某年盛大的春日宴激化的。

    江妩越想越头大,只得咬了唇细想当年的细节,可毕竟过了这些年,什么细枝末节都被模糊得一干二净了,唯独记得两人矛盾渐重,到后来二姐姐是连话都不跟娘亲说了。

    江妩才陷入困局,便听到墙角外两个丫鬟嘀嘀咕咕说着什么春日宴,立时精神头一震,嘴上僵了一个难看的笑,难以置信地喃喃道:“莫不是今年的春日宴罢”

    有了这一想法,脑海里的碎片线索渐渐被从深处掘出,拼出了个大概。当年春日宴矛盾一事,江妩并不在场,是事后从丫鬟紫菽那儿听来的。那年恰好又逢发榜日,江晔中举,阖府上下一片欢庆,又来了一些不请自来的宾客,人数甚多,而自己早早被抱了去前院,做了江晔挡酒的挡箭牌,对那一场激化母女俩之间的宴请,自是不知。

    江妩苦笑着摇了摇头,十分无奈道:“还真是今年。”

    正屋忽有动静,孔妈妈从隔扇门那头走出,脸上挂着笑意道:“姐儿方才在夫人怀里睡着了,四姑娘便先行回了漪云院。姐儿怕是昨夜睡得忐忑了罢,怪道今个儿我觉着姐儿有些不对劲,原是困着呢。”

    江妩想起前世孔妈妈对自己的多般疼爱与照顾,心中一软,便冲孔妈妈喊了一句,“妈妈抱”

    孔妈妈一笑,“正好太太也派人来说,是时候用膳了,让我抱了姐儿去呢。”

    江妩笑得一脸轻松,入了孔妈妈的臂膀,去同卫氏一并用午膳了。

    卫氏吩咐了孔妈妈,留江妩在碧纱橱午歇,说是漪云院的其他两位姐儿午歇后便会过来,念着江妩大病初愈,实不宜折腾。

    不曾想这一安排,竟让江妩连午觉也没得睡成。

    江妩才歇下,便听到正屋进来一人,哭腔连齿地连话都说不清。卫氏淡淡开了声问,“小声些,姐儿在后头碧纱橱歇着呢。你这是作甚怎跑到我跟前来哭了”

    卯晓跪在地上,低声幽怨地喊道:“夫人,我儿定是有人给害的,定是有人见不得我好,害了他”

    “何出此言”卫氏抬了颌,看了卯晓一眼。

    卯晓接着说:“我前一刻看着他还好好的,下一刻回来他就平白无故没了气,这还不是被人所害么”

    “那你可知是遭何人所害又有何证据”

    “奴婢不知,但奴婢说的都是真的,我儿定是被人所害。”

    “你无证无据就空口白牙说有人害,我实是帮不了你。总不能只听你片面之词,便搅得三房人心惶惶罢。”

    “夫人奴婢所言非虚啊”

    卫氏见卯晓拿不出证据,又只嚷来嚷去都是这几句话,想来是卯晓丧子后心神错乱的胡语,便喊了婆子进来把卯晓拖了下去。

    江妩听了很是唏嘘,午觉也没心情睡了。

    等着姐儿们哥儿们过来,听卫氏说了春日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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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事,江妩才得回了漪云院。

    身体才病愈,午歇未得休息,这会儿江妩的眼皮子已耷拉垂下,头才碰了床,立时就睡了个天昏地暗。

    等醒来时已是掌灯时分,孔妈妈见江妩醒了才命人端了炉上热着的菜上来。江府有一约定俗成的规矩,晚膳一家子须得在念春堂陪江老太太用膳,但江妩近日病着,卫氏便安排开了小厨房,让江妩在屋里用。

    江妩方病愈,胃口还未开,食得不多,各样菜吃了几口,便吃不下了。重生的喜悦方至,紧挨着春日宴那日的棘手之事便绕上了江妩的心头,以致于洗漱沐浴时也一副沉思状。

    那头让卫氏感到头疼的是卯晓连夜的哭声,怎么都止不停。夜里寂静,卯晓的哭声更是穿透小别院,直直扰了念月洲一夜的不平息。

    次日清晨,江妩一大早就醒了,紫蔷服侍着起了床,梳洗了一番。紫菽便接了手,帮着江妩梳头,让守了一夜的紫蔷下去歇息了。

    妤姐儿来邀了江妩一同往念月洲去。

    两人刚到念月洲,江妩便见常在母亲跟前服侍的丫鬟们眼观鼻,鼻观心立在一旁,旁边自己的胞兄铖哥儿,脸色发白的站在屋檐下。

    江妩心中暗道不好,妤姐儿也不自觉的收紧了牵着江妩的手。两小人看到这样的场景,都各自有些紧张。

    “大哥哥。”妤姐儿和江妩分别向铖哥儿问早,铖哥儿看到两个小糯米团子圆鼓鼓的脸上也带些不明的紧张,脸上的表情就稍微收了收。

    “四妹妹,五妹妹。”铖哥儿犹豫了两三秒,又开声道:“爹爹正同娘亲在房里说话,我们便先在此等着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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