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幻儿看着他,笑得满脸是泪,却毅然将药丸吐了出来:“我不吃”
齐撷面无表情地将药丸塞回去,并用手堵住她的唇,冷声道:“是死是活之后随你,我绝不允许你为了我死”
童幻儿摇头,想把药吐出来,却根本抵不过他的力气。
舌尖上的天香续命丸开始缓慢融化。
“我不”呜咽的声音悉数被他的手堵住,泪水不断顺着眼角流出。
齐撷无视她的目光,等了片刻,估摸着药丸化尽后,才松开自己的手。
药的效果很明显,童幻儿的面色渐渐恢复了血色,可眼神却比刚才要绝望万分,她泪流满面道:“你就这么不想记住我”
齐撷松开揽住她的手,面色冷冷道:“刚才你救我,非我所愿,因而,我不欠你什么。过往,你救我一命,今日,我还你一命。今后我们,两不相欠。”
没有她,他不会活到现在,可她要的感情,他无法给,也给不起。
“两不相欠”童幻儿笑得惨然,“说的可真简单啊简简单单一句话,就将你我之间那十多年的过往悉数抹杀,呵”
她失神了一会儿,蓦然抹去颊边的泪,扭头看他,“这笔账,可不是这么算的”
齐撷有些意外:“那你说怎么算”
“你说我救你,非你所愿,那你救我,又岂是顺了我的意更何况,你所用天香续命丸是我从玉衍那里讨来的,本就是我的东西。如此,我救你一命你仍未还。除却这一命,你的手脚,你的仙术,你所学会的一切,都是我教给你的。你要两清,恐怕没那么简单。”
齐撷皱眉:“你待如何”
“我走到这一步,皆是你所害。既然你不要我的感情,那么我们之间便彻底做个了结。”她站直身体,化出一根七彩丝带。丝带如有灵性一般,漫卷她周身,瞬息后,丝带撤离,而她容颜大改。
曼妙的身姿被七色彩衣包裹,眉目却清丽素净,如同水墨画卷。最为奇特的是那双眸子,透明的,初看空洞无物,可一旦映上他物,便会染上其他色泽,千变万化,无可捉摸。
此刻她直直地看着一声黑衣的齐撷,眸色也随之变为黑色,浓郁,阴暗:“你所学皆我所教,不如今日来看看,你我之间,谁更胜一筹。”
“你想打,可以。但凡事总要有个先来后到,不是吗”齐撷的视线移到一直冷眼旁观的言逐风身上,勾唇轻笑,“待我除了他,灭了驭魔国,你要怎么打,我随时奉陪”
澜衣像是思索了一瞬,竟也同意了:“好。我等你。”
言毕转头朝秋之南走过去。
秋之南愣愣地看着她,站在原地未动。
澜衣站到她身前,眼神流露出几分留念与怅然,微微一笑:“尘儿,好久不见。”
眼前的女子有几分陌生又有几分熟悉,秋之南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复她,思索片刻,歉然道:“抱歉,我不记得那段过往”
澜衣不以为意地摇头,忽地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没关系,总有一天你会想起来。就和我一样。”
秋之南微怔,而后,回抱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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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言逐风抱臂看齐撷:“你兼具神魔之力,在魔漩城时当不会那般轻易为我所制,你明明可以用之南要挟除掉我,为何却放过那次机会”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我有更好的办法毁了你,何必急于一时”
言逐风不解其意。要说知己知彼,他混入驭魔国,取得寒霖的信任时,想必了解的已经足够多。
不过,寒霖与他本就是敌非友,他处处戒备寒霖,驭魔国大多数机密又大多由他和亲信所掌握,炼玉想要从寒霖那里探知,确实能得到的信息不多而要从他或者亲信那里着手,又
脑中忽然有种不妙的预感,他猛然看向齐撷:“你抓云秦,对他用刑,不过是苦肉计,是演给我们看的一场戏。云秦他是你的人”
齐撷赞许一笑:“你果真敏锐。”
言逐风摇头苦笑,他自恃聪明,诸多疑虑,却还是信了云秦,甚至还一直将他留在国都内,以至养虎为患
他们的对话全部落在秋之南耳中,她心中震惊难以言喻。
云秦是炼玉的人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云秦救过她那么多次,而言逐风重伤垂危时,也只有云秦留在他身边,若他真要动手,岂非早就动了手
她忍不住对齐撷怒目而视:“齐撷,事到如今,你竟还想挑拨离间无论你今日如何巧舌如簧,我们都不会信你”
“你这么相信他,我真的很开心可是,你难道从未怀疑过,为何云秦救你时,我恰好离开离、兑二人能力并不弱,他又为何能那么轻而易举地得手仅仅是会隐身术和医术就能解释得了的而之后,你们为何又能轻易隐藏行踪不被我们找到”
秋之南一时哑然。
那时,她确实因此怀疑过云秦。
可后来,他的的确确屡次救她性命,还将自己也牵扯了进来,她因而信了他
可若他真是炼玉的人,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接近他们刻意营造一种假象呢
若真是如此,云秦的心可真是深不可测。
齐撷见她犹疑不决的神色,便知自己的话起了效果:“想必我不必再说,你心中已有结论。”
“不,我不信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秋之南冷然与他对视,“纵然他出现得蹊跷,纵然他身上诸多疑点,我也还是相信他”
“以我之力,对付你们绰绰有余,何必要费心挑拨离间”齐撷哭笑不得地摇头,拿折扇遮住面容,再放下,云秦那张温良无害、带着笑容的脸便这么出现在两人眼前,“这便是事实。”
“云、云秦”秋之南看着这张熟悉的脸踉跄后退一步,险些摔倒,“你云秦就是你”不,这绝对不可能他们明明是天差地别的两个人她咬牙道,“仙魔皆擅变化,要变出这样一张脸,绝非难事。”
“事实摆在眼前,你还是不信,这可真让我为难啊。”齐撷摸了摸鼻子,忽道,“你不是一直好奇,他和二十八宿之主是何关系吗答案我刚才已经告诉了你。”
秋之南愣住。
所有的线忽然间在此刻连成一条。
他们二人都认识忘尘,且都在找她。此前,炼玉一直对她冷言冷语,百般利用她,可不久前,云秦刚从她口中得知她是忘尘转世,夜里,炼玉就对她态度突转难道这又是一种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