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出租车上,望着车窗外的万家灯火,谢童心情颇佳。小妹许柳西bd的录取通知书已经收到,尽管她因故暂时不能来东方与他相聚,但她不能来的原因却令他颇为幸灾乐祸,司马大福开车出了交通事故,右小腿骨折;郭成强的麻烦应该算是暂时解决了,当然,谢童倒不会幼稚到会相信他的言而有信,兑现他当初的承诺删除偷拍的视频;谢童只是觉得,即便郭成强这个心狠手辣的无耻小人在如愿被提拔后仍旧偷偷保留视频,只要丁长贵不被调离于台,或者虽被调离于台,但被提拔至更有权势的职位,那么,郭成强就不会随随便便拿视频要挟他,他谢童便是安全的。
谢童掏出手机,字斟句酌地给郭成强发了一条微信,不出他所料,郭成强的回复颇为客气:“老同学,相信我,只要我成了‘郭局’,一定删除视频。”“事成之后,丁部长那边我有数,规矩我懂。”
下了出租车,回到静雅苑小区,走到6幢楼下单元门口的时候,微醺的谢童禁不住扭头望向许子静家北面的窗户,透过窗户玻璃,可见阁楼书房内灯光朦胧。谢童心想,许子静应该正在赶她的那部神秘的中篇小说,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这篇小说一定与他有关,他突然心生一股先睹为快的冲动,一丝抱一抱她的悸动,一丝将获得文学征文散文类一等奖的喜讯在第一时间当面告诉她的激动。
谢童掏出手机,给许子静打去电话:“子静,在干嘛呢?写小说吗?”
“嗯嗯,我下周六就要去m国了,想在赴美前赶出来,然后想全权委托你出版,你看能不能就在你们出版社出版?”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对了,你上次说的那本学术专著在东大出版社出了没?若是还没出的话也可以考虑在我们出版社出。”谢童信心满满地应道,毕竟他现在已经是发行部副主任了,也有了一定的话语权,更何况他自认为自己已经算是高晶社长的人了。
“那本书不用,已经在设计排版了。”许子静说道。
“一青,到时候你得送我去机场哈。”许子静接着说道。
“好的,不过,不过我怕跟你离愁别绪的场面。”谢童应道,话语中竟有一丝伤感。跟久别重逢的许子静刚刚可以同听一群鸟语,同闻几株花香,同观几片流云,同数一片星空;如今许子静又将离他而去,像远飞的林中鸟,像凋落的繁花,像天上远去的流云,像夜空中划过的流星,想到这儿,谢童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嗯嗯,那倒是,子静,我进电梯了,先挂了哈。”谢童先是附和许子静,然后编了一个善意的谎言,然后挂断了电话,他想直接去许子静家,给他一个惊喜。
谢童没有走平常行走的石板路,而是穿过一片小树林,又穿过一片月季花园,来到许子静家楼下,许子静家5幢的单元门口有三位中老年妇女正窃窃私语,见谢童走过来,三个女人竟默契地不再言语,齐刷刷地望向他,望得作贼心虚的谢童双臂遍起鸡皮疙瘩。谢童一边瞥向三人,一边既像是说给三人听,又像是自言自语道:“嘿嘿嘿,今晚这酒喝的,搞错了,我家不是这栋,是后面那栋。”
谢童瞬间机灵地为自己体面地转身离去找了一个合理的借口,此刻他已完全清醒,想见许子静的愿望也不再强烈。回6幢时,他不敢再偷偷摸摸地穿小树林,穿月季花园,而是大大方方地走向翠绿的香樟树叶掩映下的石板路。
谢童回到家,一进门,就听见从客卫玻璃门的缝隙处传来“哗哗哗”的水流声,是高玉在洗澡,王雅茹正独自坐在客厅沙发上发呆,室内灯光昏暗。
“妈,我回来了。”谢童随手将公文包放在进门处的鞋柜上,他一边换鞋,一边亲热地跟王雅茹打招呼。
“哦!小,小童啊!小童回来啦!”王雅茹应道,声音轻柔而微颤。
谢童觉得王雅茹似乎有点不大对劲,他走向王雅茹身边,王雅茹缓缓站起身,望着谢童,目光无神,眼眶红润,脸色苍白。谢童很是疑惑,正欲开口问询,王雅茹悲切地小声告诉谢童说高君德病了,而且病得很重,可能是胃癌。
听到“胃癌”两个字,谢童不禁打了个寒颤,脸色凝重、言语悲切地说道:“啊?不能,不能啊,咱爸面慈心善,心胸开阔,不会的,让姐带爸来东方做进一步检查,我在省人医有朋友。”
“你姐说你姐夫已经在成都的大医院托人了,准备再进一步复查,不过情况可能不乐观,唉!你爸一直将症状瞒着,就自己买点胃药应付一时,讳病忌医;当然我也有责任,一直都随他,由着他的性子,没有逼着他,这段时间你姐发现他食欲减退,人明显消瘦,有时还犯恶心,就带他去了我们市里的二院做了全面检查,检查结果一出来,他……他……”说到这,王雅茹已经哽咽得说不出话了。
“妈,那明天我就陪您回去吧,去成都的大医院再好好查查,说不定是误诊呢!”谢童安慰王雅茹道。
“我一个人先回去,你爸他现在还不知道呢,你姐跟他只说是严重的胃溃疡,让我回去给他好好调理调理,我担心你回去会引起他的怀疑,加重他的心里负担,……嗯,等需要的时候我通知你,你再回去。”王雅茹道。
王雅茹面色苍白,眼眶有点红润,接着说道:“跟玉儿暂时先不要说,她知道会受不了的,你没回来之前我跟她说的是,她爸胃病加重了,我回去帮助他调养调养,她本来想让我等两天,等过两天她放暑假了跟我一起回去,我没同意,你一会好好劝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