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与君阕 >第一百二十一章 衣冠禽兽
    谢松照无奈的看着众人,“我不回去,我现在身体康健,回去做什么?之前是情急之下你们给殿下递了折子,殿下应允了,那是殿下仁慈,现在我好了,就应该……”

    “应该什么?”林浥尘难得拉了张驴脸,“你好了?什么好了?陈留素来风沙重,你在这里养什么?!”

    谢松照伸手去拍他的肩膀,想安抚他,“少游,你听我说……”

    “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你要说什么?!”林浥尘咄咄逼人的吼他,“谢松照!你又要给你那宝贝……竹子找个新主人?!”

    好好的气势断在宝贝哪里再续不上,谢松照抿着嘴笑道:“少游,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道理?”

    云访领着来使往外走,“公公,本宫还有一事不明,请公公解答。”

    落亭又塞了一个荷包给他,“公公,这是我们公主的一点小小心意。”

    来使迅速接过来,在手里揣着重量,脸上瞬间笑得灿烂,“公主问话,奴婢一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云访慢慢出了正院,轻声道:“本宫嫁来陈留已经快要一年了,就别闺中密友,不知道燕都里近来可有什么喜事?”

    使者见她问话都是关切小儿女的事情,便放心大胆的道:“公主想必是想问沉月郡主的婚事。”

    落亭压低了声音道:“公公可小声些,将军不喜欢公主去打听燕都的事儿,可别让将军和公主生了隔阂。”

    使者笑眯眯的点头,“明白明白,落亭姑姑,这沉月郡主啊,还没出嫁呢,那谢小将军还没回来呢。”

    落亭惋惜道:“这女子年华能有几何……”

    “落亭。”云访突然侧头看着落亭,“天色晚了,送公公去馆驿罢。”

    落亭微微颔首道:“公公,这边请。”

    使者躬身行礼道:“奴婢告退。”

    云访站在院门口也不进去,只远远的望着谢松照和林浥尘,这晚间骤起的风吹得人眼睛疼。

    落亭回来站在她身边不解道:“公主,您为什么不让我套他的话?”

    云访声音像是被风往后吹起的衣袂,“我已经是臣妇了,怎么敢去多打听王都的事。”

    落亭不敢再说话,只低头站在云访身边。

    院子里的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

    林浥尘额上青筋暴起,面目狰狞,“顾明朝已经回去了,你该放手让他自己走了!你帮他已经够多了!他现在是陈国的王爷了,不是你的宝贝徒弟了!”

    谢松照侧身轻轻咳了咳,“他……我是放心的,只是陈国局势多变,我去陈国可以给他……”

    “给他做什么?不就是给他兜底?”林浥尘寸步不退。

    谢松照像是一直处在下风,可实际上却是谢松照把握着主动权,林浥尘从来没觉得看书这么重要,但凡他以前再多两本书,现在也不至于这般嘴拙。

    谢松照坐下来給他斟茶,“少游,别这么心急,我身体我有数,尚不至于现在就去颐养天年了。”

    林浥尘又不敢跟他说,他现在身体已经只剩一个壳子了,早就禁不起折腾了。急得他恨不得把头发薅下来,“我……我!大夫嘱咐过了!你不能劳心劳神,只能静养,你给我回去。”

    谢松照摇头道:“那些大夫,都是危言耸听罢了。说得严重些,等治好了,我就感激涕零,好到处说他医术高明。”

    林浥尘:……

    林浥尘深吸了口气,“谢松照,胡搅蛮缠没有用,大夫的话,你必须奉为圭臬。”

    谢松照从袖子里摸出来一副简单的舆图,打开铺在石桌上,“你看,临淄,燕都和安阳颇有当年三国的模样,可是咱们外面还有龟兹匈奴,陈国东面有海贼,南国世族近来颇有复起之态。”

    林浥尘冷笑道:“他们与你无关。你这些年劳累太多,该歇息了。”

    谢松照顺了口气道:“少游,我们当年入仕时,可不是这样说的,我们说的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林浥尘摆手道:“谢松照,你已经做到了,你一身伤病,还有个好徒儿,现在陈国局势堪忧,你大可以放心。”

    “我去陈国,以声讨的名义,这样他们会更想留下顾明朝,这局势才会更好。”谢松照立即接话。

    林浥尘嗤笑,“我看着你在他身上花费了那么多时间和精力,你说你只是把他当棋子,我信吗?”

    谢松照吃惊的看着他,“我什么时候把他当棋子了?”

    林浥尘:???

    “那你把他放回去做什么?”林浥尘也很吃惊,很不理解。

    谢松照摇着头笑道:“少游!我没把他当棋子,他是我的徒弟啊,我怎么舍得。陈国是根本容不下他的,但他心里有他割不下的亲情,我得让他回去看看。”

    林浥尘琢磨着他话里的深意,“那你去是为了什么?”

    谢松照道:“我想,杨太后那么想要陈国中兴的人,有这样一个比建文皇帝好上千倍不止的人,她不会心动。”

    林浥尘颔首道:“这个主意很好,我给太子上书,请窦右卿去临淄走一遭。”

    谢松照:……

    谢松照往前面凑了凑,“林浥尘,我不是人?我不是使臣?我去陈国不比窦思源更名正言顺?”

    林浥尘起身拍了拍衣裳,“就这么定下来了,你既然不是把他当棋子,那就是真情实意,你不会想让他看到你现在这病怏怏的模样吧?”

    谢松照摸了下自己的脸,不太相信,“不至于吧……”

    林浥尘气极反笑,“不至于?我现在看你都是那种随时会晕过去的人,多走两步我都怕你会栽下去。还不至于。”

    “兄长,太子已经下了旨令,你还是尽早返回燕都为好。”云访声音柔弱,满是担忧。

    谢松照笑着给她倒茶,“云访,你听过廉颇马援吗?”

    林浥尘咥笑道:“廉颇虽老,尚能饭否。马援老当益壮,马革裹尸。你不用问她,我都知道。”

    云访偏过头,“兄长,少游说的对。”

    谢松照颔首道:“我知道他说的对,那你觉得,我是不是也该这样?”

    云访不愿意接话,林浥尘把她扶起来,“你回去罢,我说他。”

    云访轻声道:“你……他……唉,这事别问我。”

    谢松照咬着蒲桃道:“这就是你说的,她变了?和以前大不一样了?”

    林浥尘点头,“自然,没有以前那种明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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