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与君阕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为时已晚
    “还有北疆和江左。”

    林浥尘的这句话一直萦绕在顾明朝心间,下面说话的人见他没反应,上前两步唾骂,“你个卖国贼!”

    顾明朝倏尔抬眼,将手里的折子砸下,“高宗主这个卖国贼可当得比我尽职多了。”

    高岩庭呸了下,“我呸!我为陈国臣,至今不曾改节,你身为国君却引狼入室,你死后有何颜面去见先祖?!”

    顾明朝身子微微前倾,“这么说的话,阁下是不愿意去燕都拜见太子了?”

    高岩庭冷哼,“那是自然。”

    顾明朝颔首,“好极了,还有那些不愿意?”

    高岩庭身后立马有两个宗主表态,但有老狐狸察觉到他话中意思不太对,便没有吭声。

    顾明朝起身,施施然的捻起他们的折子,“不愿意那就杀了。”

    高岩庭震惊,“你……你说什么?!我乃渤海高氏宗主,可不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

    “我知道。”顾明朝走到他面前,伸手扣住他肩膀,往下一按,高岩庭膝盖猛的撞上地板,顾明朝嗤笑,“我还以为足下的骨头有多硬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众人面色微变,顾明朝扫视了一眼,“诸位,还有谁不愿意去?”

    “愿意。”有一个人跪下,其他人都跟着一起倒下,置他们引以为傲的世家风骨于尘埃。

    高岩庭嘴硬的抬头,“我不愿意!”

    顾明朝颔首,“我成全足下的忠君报国之心。尤达,将高宗主请出去,明日午时,东门处斩。”

    高岩庭被尤达拎起来的时候终于明白顾明朝不是在恐吓他了,想要反悔,却已经来不及了。尤达手脚麻利,往他嘴里塞了一团满当当的布,让他两眼翻白。

    顾明朝亲和的笑了笑,“诸位不必惊恐,在下只是杀鸡儆猴罢了。”

    众人干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这间书房的。

    宫门外的阳光分外暖和,这阳光像是照不到宫里,那积雪不化,阴森森的。

    众人齐聚卢府,要商议事情,华申姜见到他们却先递过来了邸报,“诸位大人先看看这事。世家末路,恐怕已成定局了。”

    “好啊!这个顾明朝,他这一招恩威并施玩得好!”杨氏的宗主气得脸青。

    华申姜用娟子擦了擦嘴角,“对世家或杀或压,对黎庶就说,物贱伤民,免了农民三年,商民两年的赋税,这就是要以民情民意来逼世家让步。不然他们就有足够的理由对我们大开杀戒。”

    “我们世家前年不倒,难道由得他欺负吗?”杨宗主愤愤捶桌。

    华申姜低头笑道:“我们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了,自己是翻不起风浪了,但如果是江左世家呢?他们不会物伤其类吗?”

    众人眼前一亮,都赞道:“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夫人好主意!”

    这一日的雪下得紧,风也刮得紧,窦思源怀里捂着着碗热乎的汤团,“松照可醒了?”

    “刚醒,快给我瞧瞧看,你又找着什么好东西了?”谢松照揶揄的声音听起来颇有精神头。

    窦思源将碗放到他手里,“揣着热一热手,汤团,粘糊粘糊的,好吃得很。”

    谢松照吃了个,微微笑起来,眉目间的病气都散了些,“你真是到哪儿都不忘了找吃的。”

    窦思源烤着手,百无聊赖,“你的好徒儿,之前在你身边没看出来,现在单独看他顶上去,这下就看出来了,是真有本事的。”

    谢松照喝完了小半碗的汤,整个人都暖和了,额间还有点薄汗,“他有本事,我知道。说说其他人。”

    窦思源掰着手指头给他讲,“其他人……公主吧,挺让我意外的。公主与命妇和那些朝臣家眷打交道,竟然不落下风!林帅坐镇巡防,江帅在韶州也将那边整顿得差不多了。没什么好说的了。”

    谢松照搁下碗,“你将那窗子打开些,我瞧瞧外面的景色。”

    窦思源剥了个橘子,“想都别想,今日的风雪紧,可不能开。”

    谢松照有些遗憾的靠回床头,“燕都那边也该有旨令来了吧。”

    窦思源叼着橘子,含糊道:“应该快了。”

    “他醒了吗?”

    “醒了,明朝,进来吧。”窦思修伸长了脖子喊。

    谢松照将手放回被窝,往下缩了缩,将自己盖住。

    顾明朝在屏风外将身上沾染的风雪都拍干净了才进来,“太子的文书来了。”

    窦思源看了眼谢松照,才道:“念来听听。”

    顾明朝坐在他榻下,“太子的文书无外乎是关于陈国目前的形式,另外就是命我全权处理这件事,还有将陈国更名为东洲。”

    窦思源眨了眨眼睛,“没了?”

    “还有。”顾明朝将折子递给窦思源,“太子让我处理好这边的事情,就赶紧带他回去,说给他找了不少名医在燕都候着。”

    谢松照瞟了眼文书,“太子如何知道我病了?”

    顾明朝伸手拿了个橘子,“我说的。”

    窦思源差点没呛到,“咳咳……你们平时都是这样说话的?”

    谢松照还没说话,顾明朝抢先回答,“对。”

    窦思源看着谢松照像是吃瘪了的模样,笑了笑,“明朝啊,要是你师父现在能起来,估计都给你一顿打了。”

    顾明朝将又拿了个橘子剥,“等他好了再说吧。他天天咳,谁访的橘子?漼大人不是说过他不能吃吗?”

    窦思源看着谢松照躺回去,“我吃的。平日也没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地方,索性就在这里吃吃橘子,烤烤火,消磨消磨时间。”

    顾明朝颔首,“松照,我手上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过了二十天咱们就回燕都,算算日子,还能喊大家来过年。”

    谢松照把下巴也塞进去,“你安排。”

    顾明朝看了眼窦思源,窦思源也看着他,努努嘴,顾明朝坐到床榻上去,“你之后还有什么安排吗?”

    谢松照睁眼看了他一眼,无奈的笑道:“有,不过这也要年后去了,至少开春了再去办,大冬天的,我自己的身体我还是清楚的。”

    顾明朝手指有些发僵,“是去北疆和江左吗?”

    谢松照叹气,“那又不是虎狼之地,瞧你这样子。”

    窦思源将橘子皮掐得汁水四溅,“不是虎狼之地?你说江左和北疆吗?”窦思源起身,“江左的世家可不是陈国的这些丧家之犬这么好拿捏,他们根基深厚,官爵都是自己挣来的,要想消防谢伯伯让他们退步,根本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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