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与君阕 >第一百七十三章封狼居胥
    “蒙古安营扎寨了有十天了,不进攻做什么?”裴钦双手撑着墙垛,“这么拖拖拉拉的,不像是蒙古的作风,他们之前统一部族时都是能打绝不说话的主,现在倒做绣花状了。”

    顾明朝看得明白,偏头跟归鸿吩咐,“想办法告诉冯戈,就这样就行,不要再做别的事了,再有动作,他们就该察觉了。”

    归鸿颔首下去,裴钦不解地问:“为什么?里应外合,咱们……”

    “不行。”顾明朝摇头,“蒙古内部现在已经猜忌重重了,那这个时候他再跳出来调唆,那么这个刀,最后会落在他头上。他已经做到极致了,剩下的,就战场上见真章了。”

    裴钦点点头,又听顾明朝道:“我们准备夜袭。”

    裴钦来了精神,“怎么袭?直接大兵压过去?”

    顾明朝颔首,“北疆调派过来支援的兵已经到了,守城绰绰有余,且已经有了调度,他们不出兵,我们却不能和他们耗着。走,回去商量。”

    “郡王,侯爷,我家将军派我来请二位回去,说有事相商。”华桐站在楼下候着两人。

    临风郡。

    归鸿看着随从捧着的大氅暗暗叹气,“侯爷,您先穿着大氅吧。”

    谢松照手背抵着嘴唇,“不行,迎陛下我却不整衣冠,这叫旁人怎么看?”

    归鸿头疼不已,“侯爷,哨探来报,陛下还有半个时辰才到,等到了咱们再取下来,不然您着凉了,公子回来您又拿什么话骗他?”

    谢松照果然有些动摇,归鸿看着他神色进言,“侯爷,你想想,公子他上次听说咱们被围都急得不行,书信连传了十几封,您现在若是着凉了,公子知道了,您这回再拿什么话回他?”

    谢松照颔首,“拿过来吧。”

    归鸿叹气,给他仔细穿戴好,“侯爷,你每次做事情前先想一想公子,公子只有你。”

    谢松照拢了下领子,“这些日子他难道没有交到知心的朋友吗?”

    归鸿给他理了下背后,“有啊,朋友和家人是不一样的。朋友在路上可能会各奔前程,但家人是走得再远,心都在一处,都想着再走到一条路上去。”

    谢松照摸着玉扣道:“顾明朝永向明天,他不会停下,他已经在这一条路上了。”

    归鸿疑惑道:“什么路?”

    谢松照望着前方未化的雪,“杨云阔想要一个提线木偶的皇帝,他不愿意,我自然要成全他。他既然下来了,那封狼居胥,便是我给他的礼物。”

    归鸿叹气,“我的侯爷,您别想那么多,只要你平平安安,那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谢松照却不理他,归鸿袖着手,“我今晚要给公子回信。”

    谢松照转身盯着他,归鸿学他的样子看着远方,谢松照干咳了下,“回什么信?”

    归鸿有模有样地叹气,“公子问你近来如何。我得想想,说,侯爷一日三餐都有按时吃,一次三筷。”

    谢松照,“胡说八道。写完给我看。”

    归鸿乘机劝他,“侯爷,您多少还是要再吃些,半碗总是要的。”

    “好。”谢松照答应的快,归鸿摇头,过了这一阵,还是和以前一样。

    “侯爷,陛下的车队离城只有一里路了。”哨探的回来禀报。

    归鸿迅速上前给谢松照将大氅解下,折起来递给侍从。

    谢松照看不清华盖之下嘉祐帝的神色,听得一声陛下驾到,便躬身跪下。

    山呼万岁,全城肃静,嘉祐帝沉声道:“平身。”

    “谢陛下。”谢松照上前两步,“陛下,请移步行宫。”

    嘉祐帝一愣,“行宫?”

    “是,仓促建成,望陛下不嫌。”谢松照躬身行礼。

    嘉祐帝做太子时没有见到过他这般模样,一时有些生疏,“兄长不必多礼。”

    谢松照恍若未闻,“陛下现在过去看看吗?”

    嘉祐帝回神,面前的冕旒轻轻晃动,遮住他脸上的神色,“好。”

    说是行宫,但也就是个三进三出的院子,改了改规格就成了行宫。等守城的官员将军一一见过后,已将近黄昏了,归鸿几次想开口说话,都被谢松照使眼色止住了。

    嘉祐帝抿了口茶,“其他人都下去吧,朕和雍昭侯说几句话。”

    归鸿皱眉,这已经到了该喝药的时辰了,这一谈,不知得谈到什么时候。

    谢松照偏头,“归鸿,去我屋里取信过来。”

    “是。”归鸿关门时抬眼看了眼嘉祐帝。

    嘉祐帝放下茶盏,“兄长,你怎么脸色这么白?”

    谢松照欠身,“谢陛下挂怀,臣只是偶感风寒,不妨事的。”

    嘉祐帝从袖中取出张纸,“兄长,这里没有外人。”

    谢松照抬头,“陛下,臣不能逾矩。”

    嘉祐帝撩开眼前的冕旒,“兄长,高处不胜寒,现在连你都不愿意和我说话吗?你知道,之前的冷落是因为殷……”

    “陛下。”谢松照快速打断他的话,殷别尘做的事情和他是一样的,忠臣既然已经去世,断不能在背后再有其它话。上位者的心思会有无数人去猜,若是嘉祐帝在听到合自己心意的话时表示了同样的意思,那殷别尘的身后名就毁了。

    嘉祐帝摁住自己急切的心思,“兄长,朕不是那个意思。”

    谢松照抬头,“陛下,您这一次来得正好,等青阳,平章他们将龟兹完全收服了,陛下就可以准备北上祭天。”

    嘉祐帝将纸递给他,“你安排吧。”

    谢松照双手接过来平放在案几上,“是,前日瓦塔来信,说是月支的塞简赫有意投降,童将军已经派人去打探消息了,这事陛下可知道?”

    “知道,我让他偏宜行事,兄长怎么看?”嘉祐帝盯着他的脖颈上的疤痕,“你的伤如何了?”

    “谢陛下关心,臣已经大好了。”谢松照经他一提,又想伸手去摸那伤疤,“月支已经是一盘散沙,被吞并是迟早的事,陛下不用担心,童将军会上心的。倒是匈奴,臣正在想办法,请陛下再等些日子。”

    嘉祐帝颔首,“兄长不打开看看吗?”

    谢松照低头看着案几上的纸,“是。”

    图纸打开竟然比案几大了不少,上面画着他的候府,吸人眼球的是园中添置了不少器物,“陛下,这……”

    嘉祐帝再次撩开冕旒,“兄长可喜欢?”

    谢松照头疼,这哪里可能说不喜欢?只是这么多金玉之物,实在有些败他院子的意境,“陛下,臣自然喜欢,不知这些器物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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