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做噩梦了？”
胡婧婷侧头看见面前多了一杯水，杨诚正满目温柔的看着她。
“你怎么在这儿？”她身边刚刚坐着的明明是个抱着孩子的大姐。
“我说缘分，是不是有点土？”
缘分个屁！肯定又是赵曼搞的鬼，可她也不好直接拆穿杨诚让他下不了台，只好岔开话题说了一句废话：“你也要回z市？”
杨诚笑了笑：“对啊，我来b市也有一个月了一直没有回去过，我妈都急了，让我一定回去一趟。吓到你了吗？刚刚看你睡的那么香就没叫醒你。”
胡婧婷理了理头发，尴尬的笑了笑。
下了火车杨诚打了辆出租车，先把胡婧婷送回了家。
“晚上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胡婧婷想了想道：“你知道我回来是干什么吗？”
“知道一点点。”
“那你就应该知道我没有那个心情。”
杨诚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胡婧婷挣了挣没挣开。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医院劝劝阿姨吧。”
“不用了，我先回去了。”
杨诚只得放手，看着胡婧婷上楼后才转身上了出租车。
他对胡婧婷不是没想过放弃。她和肖毅在一起的时候，他也只有十八岁，心里只有不服气和嫉恨，什么是成全他压根不知道。只不过胡婧婷一点机会都不给他，处处向着那小子，把他郁闷的够呛之余难免心生退意。可那退意还没保留多久，胡婧婷和肖毅就分手了。
他的心又死灰复燃。他终于向胡婧婷表白了，可是得到的仍是拒绝，一点转还的余地都没有。他想着她刚刚分手难免心情郁郁，再等等也好，可谁知她不等开学老早就跑去了j市。
在校期间他也跑到j市找过胡婧婷两次。胡婧婷每次都是陪他吃顿饭完事儿，他要是说点暧昧的话她立刻翻脸。
他大老远跑到那么个地方，不就是为了自己心里那点儿小九九吗？不让他说那他还去干什么？后来他再次萌生了退意，直到这次再见。
他上次找到胡婧婷的家，她说的那些话拒绝的实在明显，他突然觉得自己等待的根本就是一件无妄的事儿。可是这次他不想退，因为这也许是他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他轻易放弃，这辈子都得后悔。他给了自己一年的时间，也算给自己这场无妄的爱情最后一次机会。
胡婧婷回到家洗了个澡换了件衣服就下了楼。她给胡海打了个电话，正是饭点两人就约在饭店见面。
胡婧婷到的时候胡海已经等在那里了，他看上去清瘦了不少，形容颇为憔悴，眉间的悬针纹很深，发间夹杂了不少白丝。两人点了菜简单寒暄几句便切入了主题。
胡海道：“你先把你妈从医院劝回家去，告诉她我答应给李惠山两万。”
胡婧婷夹菜的手顿了一下：“她原来要多少？”
她这个妈她是了解的，虽然和李惠山结婚之后越发的泼辣，但是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把事儿闹到前夫面前，她到底还是顾及最后一丝脸面和骄傲，这次恐怕是被逼到份儿上了。
“三十万。”
“没错，我没办法给她那么多，我只能给两万。近几年装修行业整体都不行，我也不比往日了。”
胡婧婷点了点头：“下午我去看看再说。”
下午三点胡婧婷去了一趟医院。她先跟医生了解了一下情况，才去的病房。
吴兰芝住的是一个双人间，不过另一张床上没有住着人，倒方便她们说话了。
吴兰芝的额头上贴着一块白纱布，脸色很苍白好像长期缺乏营养似的，脸上再也不见年轻时美好的轮廓，整个面部好像无力承受地球引力控制似的，齐齐向地面坠去。
胡婧婷一瞬间觉得看到了老年的自己，形同槁木面如死灰，人生成了一个再也没有东西填充的深坑，然后只能自己静静的躺进去，着一捧黄土掩埋。
胡婧婷愣了一下才走进了病房。
吴兰芝半靠在床上正在削苹果，见到胡婧婷推门进来手不由一抖，转了三圈的苹果皮终于断掉了。
“你怎么来了？我让你回来你死活不肯，他给你一打电话你就回来了。真是有奶就是娘！”
吴兰芝说话真是越来越刻薄尖锐。
胡婧婷也不恼，搬了把凳子坐下了：“伤好了吗？”
“好什么好？你要是真盼着我好，还认我这个妈，你就把周佳给我狠狠打一顿，让我出出气。”
胡婧婷嗤笑了一声：“李惠山为什么不去给你出气打周佳一顿啊？为什么只提要钱啊？我现在就能去打周佳一顿，卸个胳膊拆个腿儿都行，你出了气就出院，钱这个字儿再也不要提。”
吴兰芝立即叫了起来：“不行！她必须赔偿。”
“听医生说你早就没事儿了，你也好意思开口，三十万是那么好赚的？”
吴兰芝吭吭哧哧说不出话，半天才道：“那是他欠我的！”
胡婧婷叹了口气：“欠你的应该还的差不多了吧。你自己好好算算你从我手里拿的钱，有多少了？我的钱都是我爸给的啊。”
“我不管，我必须得拿到钱！”
胡婧婷皱眉看着她道：“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没……没有……”
胡婧婷站了起来：“没有我就不管了，你爱在医院待多久你就待多久。”
吴兰芝一下子慌了：“不管就不管，我死了也不用你管。”
胡婧婷已经走到门口拉开了门，回头看向吴兰芝最后问了一句：“你到底说不说！”
吴兰芝还真怕这个女儿，心肠比铁都硬，向来都是说一不二的。她和胡海闹得已经到了死胡同，僵持了这么久一点作用都没有。这好容易有了活动的机会，她怎么好放过，想了想还是道：“我们欠了钱，还不上房子就没了！”
胡婧婷大致了解了来龙去脉。事情还要从去年年底说起。李惠山打牌的时候认识了一个牌友叫孙涛，说是搞投资的能挣大钱。李惠山看这个孙涛浑身上下都是名牌儿，出手又格外大方一看就是有钱人，就想跟着人家挣点钱。一开始人家根本不带他，说他那三万两万的根本算不上投资。
李惠山就问：“那最少要多少？”
孙涛竖起两根手指比了比：“最少不得二十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