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审尸官 >第15章 锦衣卫登门
    “头儿!头儿!不好了——”

    喧沸的衙役廨房外,陡然传来一声惊恐尖叫。

    奈何,此刻屋内众人争赌正酣,竟无人有暇顾及一分。

    唯有陈阳听得叫声入耳,心头一动,迅速从脚下胡乱抢起一叠案牍,摆出凝目研究的模样。

    “阳哥儿,你小子这是发得哪门子疯……”

    张龙不解的话语从旁边响起,陈阳连忙做手势将他话头打住,示意他同看案卷。

    “砰!”

    一声沉闷巨响从廨房门口突兀传来,终于将沉浸于欢赌中的众衙役瞬间唤醒。

    “我尼玛……”

    班头周通刚刚喝骂出三个字,便急急刹住了舌头。

    此时在他眼前,这间廨房的两扇木门已是大敞敞歪在两边,一名名面容冷峻、杀气腾腾、身穿玄色飞鱼服的精壮汉子,正快速地从外面接连涌入。

    锦……锦衣卫?!

    当那一袭标志性的制服闯入众衙役眼帘,屋内所有人的心同时咯噔一跳。

    众所周知,锦衣卫在大梁声威赫赫。他们的凶名不但令官吏百姓胆寒,就连小儿听了也会止住啼哭!

    只是,锦衣卫日常行事多聚焦于朝堂大案、要案,他们永平县这么一个京畿边陲小县,何德何能引来这帮凶煞?

    莫不是县尊老爷他,卷入了朝堂党争、亦或是夺嫡之战?

    众衙役心中疑惑惊惧之际,玄色飞鱼服们已然尽皆闯入廨房。

    在他们身后,一个身材肥胖、四方脸、皮肤白腻宛如面团的中年男子不急不缓走了进来。

    中年男子面容和善,脸上带笑,可屋中众人却不敢对其有丝毫怠慢。

    因为此人身上的飞鱼服,是朱色的!

    按锦衣卫官阶编制,寻常旗卫的飞鱼服多为玄黑色,升至百户可穿银白鱼服。

    而朱红色的飞鱼服,则是千户专属!

    所以,今日永平县衙不但迎来了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天子近卫——锦衣卫,这领队驾临的,竟还是一名千户?!

    屋内落针可闻间,面团样的锦衣卫千户率先开口了。

    “呵呵,本官王好仁,今日因公务至尔等永平县衙,听得此处热闹,便忍不住过来瞧瞧。”

    说话间,他踱步至周通身边。因寻常衙役的吏服皆为灰色,唯周通穿一身黑皂,故而此时便将他给显露了出来。

    “你应该是这里的班头吧?呵呵,倒是好兴致。告诉大人我,赢了多少了?”

    “千户大……大人,小的……该死,不该在衙门聚众参赌……”

    这一刻,周通肠子都要悔青了,同时心里对陈阳更是大骂不止。

    若不是这小子刚刚借钱与他,他哪会沦落到这种尴尬境地。

    周通将手中骰子一扔,准备向王好仁谢罪行礼。

    可方一动作。

    “啊——”

    惨呼声中,他方才拿赌具的手掌已是齐腕而断!

    王好仁脸上笑眯眯的表情不变,缓缓将绣春刀收回刀鞘。

    “本官方才问你话呢,你却顾左右言他,该罚。”

    血淋淋的一幕陡然在眼前呈现,再加之想起了锦衣卫的赫赫凶名,廨房内的众多衙役此时终于如梦初醒,忙不迭地跪在了地下,浑身抖若筛糠。

    王好仁开始在屋中慢慢踱步,当他路过陈阳和张龙身边时,看清桌上案卷,嘴里微不可闻地轻“咦”一声。

    “你们两个,站起来吧。”

    张龙和陈阳闻言,忙不迭地慌忙站起。

    张龙看向陈阳的目光里欲说还休,但此情此景下,纵有千般疑问也只能暂时放下。

    “诸位卫使、千户大人,呼——呼——”

    此时廨房门外,永平县令听闻锦衣卫造访,终于带着几个署僚赶了过来。

    “下官永平县令李牧红!呼,呼——参见诸位锦衣卫大人!”

    李县令的身子一下跪下,屁股撅得老高。

    按说他身为朝廷命官,见到锦衣卫千户根本无需行如此大礼。

    怎奈眼角瞥见周通在一旁摁着断臂痛哼不已,李大人肝胆俱裂,便不自禁地跪了下去。

    同时心头充满忧虑:也不知这帮煞星今日造访他永平县,到底意欲何为?

    李县尊的表现无疑令王好仁很是受用。

    他虚抬手臂,叫李牧红从地上站起,维持着脸上眯眼微笑的表情不变,说道:

    “李大人,今日本官来你县衙也无他事,只为提走一个犯人而已。”

    提拿犯人?!李牧红心头一松,连忙拍胸脯表态没有问题,随即目光在一个个衙役中间寻找开来。

    “牛二!牛二呢?”

    呼喊了小半天,县衙监牢牢头牛二,却是迟迟不现身。

    李牧红心里有怒无处发,不由再次着了慌。

    他看向王好仁,迎着对方捉狭玩味的目光,硬着头皮问道:“对了,不知千户大人所说犯人姓甚名谁,下官也好遣差役到牢中提人。”

    “犯人名唤王保,乃朝中裴相府上仆役。”

    “王保?”

    李县令“日理万机”,当然不会知晓寻常一个犯人的姓名。

    他回头看向永平县衙典史,却见典史也是目露疑惑,显然没听过王保这个名字。

    “大人,不知这个王保所犯何罪?”

    李牧红小心翼翼重新看向锦衣卫千户,却见王千户脸上笑意已然被不耐取代,但还是冷冷与他说道:“此人窃取了裴相府上不少财物,裴同知大怒,命我等即日将其缉拿。而本官今早得到线报,说这个王保正是在你永平县衙!”

    锦衣卫同知裴欢,乃是大梁右相裴嵩亲侄儿,这在整个大梁官场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眼下亲叔伯家财物遭窃,裴同知缉拿罪犯自是义不容辞,而他手下兵将为拍马屁当然也会竭尽全力。

    想通了这个关窍,李县令更是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他刚准备吩咐衙役,去牢里将新抓的囚犯挨个儿排查一遍,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昨日典史向他汇报的一件事情:

    昨日,县衙大牢有一无名犯人无故猝死。那犯人被抓的原由便是盗窃,而他被抓时搜出的赃物——

    正是一柄出自宫中的玉如意!

    ‘不会……这么巧吧?!’

    李县令的心不由沉了下去。他连忙吩咐左右去县衙后院,从自家夫人手里将那柄玉如意取了过来。

    王千户接过如意一看,当即点头道:“不错!这柄如意确为裴府御赐之物。

    李大人,那就劳烦你将其它赃物,一并交于本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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