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人人都爱马文才 >第28章 辗转反侧
    “马文才,你怎么来了?你昨天还骂我!”

    虽然在“冷战”中,但祝英台是个厚脸皮的家伙,才不会玩什么“你不理我我就也不理你”的把戏。

    加上她在西馆孤立无援,早上看到了梁山伯,并且得到援手已经满是惊喜,现在又来了个分摊伤害的马文才,惊喜已经变成“狂喜”了。

    马文才没有理她,扫了她一眼,将案上的小筒打开,随手拈出一根牙棍把玩,似是没听见一般。

    看到他将象牙制成的润泽细签在手中把玩,屋中的学生们表情不一,有觉得暴殄天物的,有羡慕甚至眼神炽热的,也有不屑地看了一眼便低下头去的。

    只有祝英台看的莫名其妙,心中直打鼓。

    这是什么玩意儿?

    说筷子太长,说是牙签吧……

    上课还带牙签?

    如果是牙签,也太大了点,谁牙缝这么大啊……

    刚刚伏安桌上好像也有许多竹木做的小棍。

    原身的祝英台并不通算学,她大概是那种偏科奇才,对于文字有天生的敏锐,几近于过目不忘,可是对数字就特别不敏感,甚至有些犯晕。

    她性子还有点偏执,不完美就干脆不学,对于不擅长的东西,是看也不看。

    但后来的祝英台,恰巧最擅长的就是心算和数字。

    正在纳闷间,课室里又是一阵骚动。

    原本该和马文才一样在甲科就读的梁山伯来了。

    屋里竟有好几个寒生认识梁山伯,远远就带着笑意打招呼,梁山伯一一回应,径直走到自己的位子旁,并不多言,只是微笑。

    同马文才之前让伏安让座一样,梁山伯属乙科第四,伏安一下子就明白了来的是谁,满脸恼怒地抄起自己的物品,挪了位子。

    伏安额角青筋直冒,他今天一天受到的羞辱,比几年中在丙科受到的还多。

    而这一切,都拜这些高高在上的士族们所赐!

    他一挪动,后面所有座次都在挪动。

    因为梁山伯来的晚,如今人已经坐的差不多了,他造成的骚动比马文才的更大,跟着往后挪的人太多了。

    但他是寒生,是“自己人”,便也没多少人有怨言。

    梁山伯面色如常地入座,在位上遥遥对祝英台笑了笑。

    祝英台看见他来了,再看看身边一脸傲娇的马文才,不知为何心中渐渐安定了下来。

    有熟人在,总比孤身一人强。

    “刚刚真是谢谢你。”

    祝英台见梁山伯来的这么晚,知道他是被刚才的事耽搁了,满脸感激。

    “要不是你在,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马文才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

    感激梁山伯?

    他干了什么?

    难道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梁山伯开始勾搭祝英台了?

    “恰逢其会,不得不管。”

    梁山伯并没有居功。

    看见祝英台心情还算不错,梁山伯犹豫了着开口:“祝兄,不知你可知道‘苦饥寒,逐金丸’的典故?”

    逐金丸?

    “你是说汉武帝身边的韩嫣……”

    祝英台满脸疑惑地回答着。

    然而她话一出口,脑中立刻电光火石般领悟了什么,顿时一张脸红的可怕,连话都说不出来。

    汉时,韩嫣为汉武帝的宠臣,进出宫廷都乘坐天子的马车。

    恩宠最重时,他在长安街头以黄金为丸,以百姓为猎物,每天都会投掷十多枚金丸给贫寒子弟。

    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这件事很快就传开了,所以当时长安有语:“苦饥寒,逐金丸”。儿童们每闻韩嫣出弹,都辄随之,望着弹丸落地的地方奔跑。

    他用金丸射人引起长安拥挤踩踏,又乘坐天子马车有僭越之举,引起当时许多人的嫉妒和不满。

    正因为他言行并不端方严谨,最终被人诬陷,落得服毒自尽的下场。

    祝英台再笨,也瞬间了解了梁山伯为什么突然提起此事,再加上刚刚在门口引起的骚动,自然是羞愧几不能言。

    好在梁山伯是个有雅量的人,见祝英台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意思,遂笑笑不再多言,从书囊里拿出书墨等物摆在了桌上。

    这些士族并不明白自己有时候的无意之举,会对其他人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也不想去明白。

    心善,也要看如何行善。

    祝英台能够立刻能了解他的意思,已经很让人意外,至少他比很多恣意妄为的士族要懂得“体恤”。

    比如说……

    梁山伯不露痕迹地看了隔着祝英台而坐的马文才一眼,却发现马文才也在不动神色地看着他,两人眼神略略有了接触,又一触即分,都装作不知情的样子。

    等梁山伯也拿出一袋小棍放在案上后,祝英台终于忍不住了,在半夏给她准备的书袋中也尝试着摸了起来,最后摸出一个和马文才差不多的小筒。

    打开一看,里面是许多兽骨做的小棍。

    好吧,她已经放弃去探究这是什么。

    反正大家都有就是了。

    气氛有些奇怪,又有些尴尬,加上马文才和梁山伯两个带着冠帽的甲科生居然也来了西馆,整个课室之中有了一种古怪的肃静。

    这种肃静一直保持到教算学的助教进了屋子为止。

    五馆之中,有官位在身的学官并不多,除了贺馆主是博士以外,只有寥寥几位是助教,能够享受朝廷的俸禄,其余讲士,不过靠教授课业谋生罢了。

    这祖助教便是朝廷供奉的助教之一,而且是丙馆里唯一一个只教授算学,不兼任旁科的助教。

    算学素来被誉为难科和杂科,比起书学,学算学的人少了大半,祖助教一眼望去发现人数并没有多几个,可甲科的马文才和梁山伯居然都在,而他最为期待的新生祝英台也正满脸好奇地看着他,忍不住捻须一笑。

    竟然有甲科生都来听他的课,怎叫他不欢喜?

    且看他的本事!

    于是乎,在简单的自我介

    绍和介绍别人之后,祖助教直接开始叫所有人拿出笔墨开始“做题”,直让堂下哀嚎连天。

    题目并不难,对于祝英台来说,古代数学最大的问题是“阅读理解”而不是运算,但有原身祝英台的底子在,听懂这些古文简直就跟同步翻译没什么区别,所以祝英台仔细听完了题,拿起笔就在纸上算起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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