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天霸百斩 >八、赶鸭子上架
    金虫来回游弋,盆子里面水的颜色很快发生了变化,金光熠熠,十分华丽。东宫山峰低声喝了一声“起”,就看漩涡中间拉出一条极细极长的水柱,金虫投巧,正好压在水柱的柱头上。

    东宫屏看得精彩,脸上喜形于色,才想拍掌称好。金虫挪动身体,硬生生把水柱压了下去,水面金光消失,露出两个黑气腾腾的大字:鬼厉。

    东宫屏不知道这两个字有什么来历,但显然东宫山峰和陈伯的脸都变了。陈伯一只手托着自己的下颌默然不语,东宫山峰脸色肃然地把巴掌平摊到水面下,金虫接着上面的一层水波浪游到他的掌心,重新回到小盒子里面沉睡。

    东宫屏虽然调皮,却也懂得鉴貌辨色,看出父亲和陈伯的神情有了很大的变化,小心翼翼问道:“爹爹,陈伯,什么是鬼厉啊,这两个字什么意思呐”

    “哦,没什么意思。”东宫山峰脸部肌肉微微抽搐,一边说话,一边把小盒子放进袖子里面,“对了,你不是不喜欢憋在家里吗正好,你出去转转吧,到哪里野都随你。”说完话,又从另一个袖子里面摸出两枚铜钱,递给东宫屏,“饿了的话,就去附近寻个吃饭的地方。我和你陈伯有些事情需要商量,今晚就不开伙了。”

    东宫屏从小长到大,还是第一次被父亲主动“赶”出门,呆了呆,想要说些什么。东宫山峰显然没有心思再和他说话,和陈伯一左一右夹着托架和水盆,往中院的花厅走去。东宫屏试着招呼两声,看那两人都没有反应,碰了个软钉子,索性用力拍拍巴掌,故作轻松地转身就走。

    这一回,他是大摇大摆从家门径直而出,有种莫名体面和风光的感觉。

    问题是,真被“赶”出来了,反而没有了那种偷跑出来的刺激感。东宫屏哼着小曲在乡间各条小路来回逛荡了一圈,山水风情都不想以前那样有趣了,心里直呼无聊,后来他决定去找玩伴门牙鼠、皮山、刘小禅或是胖子,至少得有一个人陪着自己疯耍啊。不巧的是,人家门牙鼠、皮山和胖子都家门紧闭,里面隐约传来他们家长的呵斥声,看来哪怕自己吼破了嗓子,他们也断然不敢出来。

    东宫屛颇为无奈,只能拽巴步伐来找最后一位玩伴刘小禅。结果到了人家门口一打听,刘小禅随着他的父母刚刚出门去了邻村,据说是给他相亲。

    “相什么亲啊年纪轻轻,就没点别的抱负,只想着老婆孩子热坑头么。”东宫屛朝地上啐口唾沫,表现得大为不屑。

    “哎呀,这话就说错了。要结婚的话,就得趁早。”刘小禅隔壁的一位邻居是出了名的好管闲事大婶,听到了他的话,趴在篱笆上探出脑袋,“你也老大不小了,有没有合适的心上人啊没有的话,婶子我帮你物色好姑娘,年轻的有,漂亮的有,家境还算不错的也有。”

    东宫屛吐吐舌头,撒开脚丫子就跑,跑出老远,还能依稀听到后面大婶热情洋溢的呼喊。他停下脚步,挠挠头皮,忽然很想回家。家里好啊,现在躺在家里享受家庭的温暖和体贴多妙啊,可是在出来之前,父亲东宫山峰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两位长辈有一些事情需要商量,不希望看见他在家闲逛。

    东宫屛看着远处的夕阳,委实哭笑不得,心想这大概就是有家不能回的凄凉感受吧,自己可是实实在在体会了一把,不好受啊。

    不知不觉,他竟然走向了日间的听书小镇。踩在小镇外农家田埂的路上,他听见后面传来脚步声响,回头一看,门牙鼠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追来。

    东宫屛乐了,打趣问他怎么这副模样。

    门牙鼠苦着脸,说:“哎呀,我老爹今天听说了什么道士的事,一改常态,非得逼着我练武功。你看我细胳膊细腿的,是那种能练武的人吗我被他骂了好几柱香的工夫,他非但不闭嘴,反而越骂越起劲。我呢,实在受不了了,想起好男儿得有勇气有担当,所以就横下一条心跑了出来。”说到这里,想起什么,“对了,大哥,你也不是经常这样从家里跑出来吗你应该很能理解我的心情,也愿意支持我吧”

    东宫屛嘻嘻一笑,说:“是啊,你难道要向我学习这么做,可是有一定的风险,有一定的心理难度的。”

    其实门牙鼠打从跑出家门那一刻起,心里就十分忐忑不安,现在听东宫屏这么说,心里愈发感到紧张。不过他好面子,不甘心现在露出示弱妥协的模样,故意吸口气,拍拍胸脯说:“怕什么你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

    “你真能做到吹牛不上税吧我们家可是有相关契约的。”东宫屏故意手指自己脸上的青肿处,“看见了没有,稍有不慎,这就是后果。你家老子有没有暴力倾向”

    门牙鼠呆住了,半晌不知怎么应答。

    东宫屏哈哈一笑,继续迈步前行,门牙鼠迟疑片刻,叫了一声等等我,匆匆跟了上去。

    两人到了小镇,来到茶肆跟前,这里本来也会在夜间开张的,但现在这会儿工夫,里面漆黑一团,连着边上的休息小屋也是黑黝黝静悄悄的。恰好有几位老人饭后散步,相互闲聊之间,说起了一件事:茶肆老掌柜终究还是担心遭受铁龙宫神侍卫的报复,把茶肆店铺以低价盘给了旁边的一家商人后,带着儿子牛鹩、女儿桃花匆匆迁走了,据说是要投奔他外地的亲戚。

    东宫屛听了默然不语,暗暗唏嘘老百姓面对强权,生活不容易。门牙鼠的思想可没有他“深刻”,听说桃花走了,心里顿时变得空荡荡的,差点委屈得眼泪都要流下来。

    眼看天色已晚,两人就在小镇饭店各自点了一碗面,东宫屛出钱,算是请客了。吃完饭,两人鬼使神差来到了青丘台边的瓜田。东宫屛看门牙鼠怏怏不乐,唆哚他用楼梯爬上了看瓜棚的顶层,等门牙鼠刚刚战战兢兢地坐上棚顶茅草,他在下面趁机把梯子挪走。

    门牙鼠急得满头是汗,让东宫屛别捉弄他,赶紧把梯子架回来。

    “行啊,不过你得按照我的要求做。”东宫屛扮个鬼脸,“现在你心情不好吧,没关系,就站在瓜棚上亮开嗓子给我叫几声。”

    “站着不稳当,容易摔跤啊,坐着叫行不行”门牙鼠看了看地面,头晕目眩。

    东宫屛不搭理他,拉过一条板凳坐下,翘着二郎腿不停抖动,意思是这事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你自己看着吧。门牙鼠无奈,颤巍巍站起来,感觉勉强站稳了,双手合在嘴边成喇叭状,对着远处空旷地方就是一通吼叫。

    这叫声,缺乏气势,但吼得也算是撕心裂肺,天知道门牙鼠发泄的是哪一门子的情绪。

    东宫屛把梯子架好,跟着爬了上去,和门牙鼠肩并肩坐在茅草上。再看天空,墨云如漆,银月高挂,格外静谧舒适。门牙鼠变得平静下来,冒出句“天涯何处无芳草,大丈夫何患无妻”后,干脆躺下来,双手合叠枕在脑后。

    东宫屛嘴里叼着一根草叶,说:“对了,你爸爸逼你练武是有理由的吧白天听了那位神仙道爷的话,他说过和你爸爸有约,要传授你一身的绝技。你爸爸是担心你底子薄,跟不上道爷的教学节奏,所以想要让你提前练练武功、打打基础。”

    “现在打基础有什么用,临阵磨枪,不快也不亮虽然我名字叫做陈亮亮。”门牙鼠满腹怨言,“真要让我打好基础的话,那从小就应该逼着我练武啊。现在年纪大了,骨头硬了,练不来。”

    “不对吧这话不厚道了。听说你小时候不是被逼着练过武功吗只是你不肯练,甚至装死,所以你家大人也就不逼迫你了。毕竟赶鸭子上架这种事,也不是谁都可以做得来得。”

    门牙鼠嗯了一声,没说话。过了片刻,低声说:“其实那道爷和我说过一句话。”转而起身,贴着东宫屛的耳朵,小声嘀咕。

    东宫屛若有所悟,点点头。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声爆炸,声音颇为巨大,吓得两人一咕噜爬起来,朝周围四处张望。夜色沉沉,瓜田森森,此刻气氛有点诡异,什么都看不清。

    门牙鼠紧张得浑身发抖,低声问:“哥,刚刚是什么动静啊”东宫屛眉头紧锁,把手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示意他别说话。出于安全起见,两人本能地趴下身,尽量不让自己的身形曝露在月光下。

    等了半天,没有别的动静了。东宫屛低声说:“有可能是獴跑来偷瓜,瓜熟透了,一咬就爆。”顿了顿,“我也是猜的,以前我没听过这爆炸声。”

    门牙鼠满脸迷惑,嗫嚅说:“这瓜田其实就是一片野田,瓜也是野瓜,七个稻草人破落不堪只是摆设而已,獴来了,敞开肚皮吃就是了,还用偷瓜吗”咽了口唾沫,“哥,太晚了,我们回去吧”

    东宫屛看看他,表情促狭:“你回去,回哪里去你不是向我学习,横下一条心逃出了家门吗”门牙鼠羞得满脸红,讪讪而笑,说:“我那是气话。”两人顺着梯子爬下来。就在这时,又是一声巨响,两人悚然而惊,相互看看,拔腿就跑。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天霸百斩,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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