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国联军此时也知道,不可能再打守城战,野战对决已是必然,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般快。军中发放酒肉改善伙食,军将督促士兵检点铠甲弓刀,乃至越来越频繁的调令以及主官严峻的神色,都说明和神狸人明刀明枪对决已是不可避免。
此番前来的联军名义上都是各国的精锐,实际上其中真精锐不足十分之一,其他都是顶着军号的杂兵又或是从民间临时募集的青壮。他们从没想过会真的和神狸人野战,之前靠着魏治之死勉强撑起一波士气,到现在已经消散大半。随着大战临近,大家都越来越紧张,军营变得安静。各国士兵很少说话,除了巡哨之外,大多闷在帐篷里一言不发。这种情况对于一支即将走上战场的部队来说并不是什么吉兆,只是南曜大陆由于一直有墨门和无定军顶在前面承平日久,便是各国带队军将也没有什么打仗的经验,对这种情况也只能干着急想不出什么办法。
王景的帐篷内,齐地世子齐遨宇坐在王景对面,脸上满是谄媚的笑容。在他们面前公案上,十几颗走盘珠烁烁放光。齐遨宇笑道:“我知道公公是见过大世面的,我们齐地乃是偏僻小邦没什么像样珍宝,这些珠子入不得公公法眼。不过正所谓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公公是聪明人,应该明白这是在下的一点心意。再说人在军中没有多少财宝,这些东西已是在下竭尽所能。只要公公赏脸,愿意交我这个朋友,咱们今后细水长流,日子在后头。”
王景脸上也带着笑,只是他的笑容就显得生硬傲慢:“世子说得哪里话来我不过是个奴婢,您是堂堂世子,咱们交朋友,我算是高攀。奴婢是个知道进退的人,哪敢拒绝世子的好意慢说这些宝珠是奴婢几辈子也赚不到的重宝,就是您一文钱不给,就冲您齐王世子开了口,我也不敢不说不是可实在是这件事,奴婢根本不知道,您让我怎么说啊”
“不知不会吧”齐遨宇一脸的不可思议:“您可是陛下身边的红人,还能有什么事您不知道”
“看您这话说的,军国大事岂能让我知晓再说此番和神狸人决战,关系着联军生死存续,也关系着南曜安危,这等紧要军情自然是知道得越少越好。各国统帅所知都不多,何况是我奴婢也就是在后面分配军资调动粮饷,做些苦差事罢了。大事上我不能过问,也不会让奴婢知道。您要说问齐军的调遣,您还不如问自家元戎。要说把您调到界牌关去,这奴婢感觉这话不应该从我嘴里说出来。您想想,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王景一笑:“世子多虑了。陛下明见万里,自然知道世子苦衷,更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迁怒。至于世子所担心的事,其实奴婢觉得大可不必担心,您只要和陛下待在一起就保证没什么凶险。毕竟陛下身边有神策军,还有禁军精锐甲士护卫,遇到神狸人也不用怕。再不行您就随便上个告病的折子,然后去界牌关养病,陛下还能让您抱病上阵不成”
齐遨宇边听边点头,“高见还是公公有办法,我就说您是我的救星,这话果然没错。这珠子”
“无功不受禄,我什么都没说,哪能要您的礼”
“不您给我的指点价值连城,这点薄礼您要是不收,我就没法再和您见面了。再说这也不值几个钱,充其量也就是给公公打弹弓用的弹丸而已,便是陛下知道也不会怪罪。”
两人正推让的当口,门外传来脚步声,随后有人高声道:“陛下有急事让总管马上过去。”
御帐内。
刘威扬已是满身戎装一副即将临阵模样,王景则有些不知所措,神色间颇有些慌张:“陛下现在就要出兵落魂岭可是可是诸般准备未就,各军也未曾做好厮杀准备,现在出发实在是太仓促了”
“用兵之道在于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联军不同于我军,各军混杂一处消息难以保密,神狸细作想必已经把我军情形打探明白。你既然想不到我等会出兵,神狸人自然也想不到。此时出征正当其时再者,这几日军中情形你想必也知道了,各军都心生怯惧,不想自己去当先锋。若是这股气消散殆尽,所有人都想要逃跑,这一战不用打就先败了。是以必须抢在士气散尽之前发起攻势,摧毁神狸人的大炮,也能重振我军士气。只要让那些人知道神狸人没什么可怕,他们就会有勇气厮杀下去。”
“可是,山麓两侧还有神狸大军”
“朕早有准备,这几日调兵遣将,就是为了对付他们。神狸兵马战力虽强过那些人马,但彼此之间差距也不至于太大。只要把他们赶到绝境,迫使其舍死一击,至少不会输给神狸。待等击破神狸炮阵之后,再破神狸大军也就是指顾间事。”
王景眼看刘威扬神色,就知道此事不可挽回,只好说道:“既然如此,奴婢便下去准备。”
“不必了”刘威扬叫住王景:“朕这里有许多事需要你来做,你就不要去外面乱跑。从现在开始,没有朕的话,你哪也不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