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化妆啊。”苏年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当然了，她口中的化妆可不是像其他女孩子一样，化的美美的。她只是想要把自己化的独一无二，这样，在人群中，可以一下子就吸引别人的目光。
或者说，她只是想把自己化成符合自己形象的样子。在她的潜意识里，好像那样才是真正的自己。
穆寒表情顿了一下，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不用化了，就这么出去吧。”
他发现了一件有些糟糕的事情，他现在对她……好像有了同情心，产生了怜悯。比如此刻，忍不住放缓对她说话的语调，怕伤到她的自尊。
穆寒知道，他不该产生这种情愫，因为不知道这种情愫会怎么往下发展……
“啊？”苏年年抓了抓头发，仰着脸看他。
没有奇怪的妆容，她的脸看起来很干净，眼睛也是。
穆寒别了一下头，低低地说：“这样就挺好的。”
“真的吗？”苏年年愣了一下，双手缓缓地摸上自己的脸。
有时候她也会觉得自己很幼稚，选择这样一种方法，去吸引注意，想要获得关爱。但是，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样啊。
穆寒点了点头，率先走到门口，留下一个背影，声音渐渐地传到苏年年的耳朵里，他说：“真的。”
苏年年站在原地没有动。
她在犹豫、挣扎。
这对其他人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是对于苏年年来说，就像是要拔掉她身上故意竖起的刺。
一个人的面具戴的久了，就很难再摘下来。
况且，从来没有人这样，对苏年年说，不用化了，这样就挺好的。别人给她的，从来都是指责。
好像就是在这一刻，苏年年的心底，突然冒出了一种想法：以前的自己太可笑了。
毕竟，没有人愿意因为她这样张扬夸张就去了解她，然后温暖她，治愈她。看到她这样的人，只会给她更加指责，只会对她更加厌恶。
“真的……可以吗？”
“真的。”穆寒语气肯定，“既然改变，就要从头到脚，从内到外。”
苏年年这次没有再说话，而是跟了上去。出门的时候，正值傍晚，夕阳西下，整个天空漂着缕缕红霞。
夏末的晚风轻轻拂过，把这城市的建筑物都吹的轮廓模糊。
这是头一次，不说话的时候，苏年年会觉得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她问：“你喜欢吃什么啊？”
很明显，她只是在没话找话。路上的行人都行色匆匆，即使这样，还是有人不住地朝着他们行注目礼。
而原因无非只有两个，一是穆寒的外貌和身高都太过于出众。二是……像穆寒这样出众的人，却跟自己走在一起，多多少少有些让人好奇吧。
毕竟，街坊邻居都认识苏年年。这个时候，她都忘记了自己今天“干净像样”的打扮，注目礼基本是投向她的。
“不是说了么，我不吃饭。”穆寒脚步停了一下，回过头。
她吸了吸鼻子，瞪着他：“你干嘛突然停下来啊！疼死我了啦！”
穆寒太高了，苏年年需要伸着脖子，才能让自己看起来有气势一些。
“是你问我话啊。”穆寒一脸无辜，挠了挠后脑勺，说：“也是你自己撞上来的。”
说着，他还指了指自己的胸膛。不得不说，这样的他，和“教训”自己写作业的时候的他，真的有一种反差萌。
苏年年看着他的亚麻色头发，在夕阳的余晖下泛着柔软温柔的光泽，尤其是那双眼睛，似乎不染一丝杂质。
她顿时一噎，“那也是你的错，我问你话你就得回头才能回答吗？真是的！”
话落，苏年年甩着两条手臂，越过他，走在他的前面。
“我这是礼貌。”他解释了一句，苏年年没有再搭话。
现在是菜市场的高峰期，两个人进去的时候，就看到里面人挤人，跟赶集一样热闹。
来买菜的大多是中年妇女，或者有些年长的大妈。苏年年和穆寒走在人群中，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各种蔬菜生鲜的味道，还有一些不知名的腥臭味钻进鼻孔，说实话，这味道不怎么好闻。
不仅如此，有些角落的空地上还扔了菜叶子水果皮……
穆寒捂住鼻子，皱着眉，“噗……好脏好臭……”
他的表情看起来很难受。
“那也得忍着，菜市场就是这样。”苏年年还没有从他脸上看到如此有趣的表情，不禁挑眉，抓住他的手腕说：“跟紧我，别丢了哦！”
其实商场的超市也有卖菜的，不过没有菜市场的新鲜，而且价格还贵。不然苏年年是不喜欢来菜市场的，会接受大妈们目光的洗礼……
可以想象一下，思想传统的大妈，看到穿着奇装异服的苏年年，会是什么目光。
穆寒一只手腕被苏年年抓着，另一只手捂住嘴巴和鼻子，说：“我们能不能离开这里……”
他受不了脏脏的感觉，一点也受不了。
“我们才刚来诶！”苏年年只顾着找她熟悉的摊，完全没有注意穆寒的异样，连头都没有回，“你可跟紧我，别丢了又去找我爸爸告状说我故意甩了你！”
穆寒的嗅觉本来就很灵敏，这各种交织的味道，真的让他浑身难受。
而苏年年终于找到了卖西红柿的摊，问：“大妈，今天西红柿多少钱一斤啊？”
她准备一会儿再买一点鸡蛋，今天晚上可以做个西红柿炒鸡蛋。
“姑娘，五块一斤。”卖菜的大妈笑眯眯地说。
这让苏年年顿时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买菜的大妈每次都对她翻白眼，怎么会对她笑眯眯？
苏年年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先抛开这个不管，皱着眉说：“大妈，我经常在你这里买菜，西红柿没有这么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