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劍起雲華 >第一百章:風望探問
    豎日,天空中下起了綿綿的細雨,快已臨近冬季的秋末,已是寒冷刺骨,飛雲峯的弟子們一大早就穿上了厚實的衣袍。

    謫仙殿外面,方候不知何時從這裏經過,待他向着自己的住處走去時,突然從身後面傳來了有腳步聲跟來。

    這刻,方候停下了腳步,他臉色警惕,轉過身子向後一看,只見他對面出現了宋北落的身影。

    “方師弟,好久不見宋北落看着他微笑着說道。

    方候一見到是宋北落,他整個人的臉色變得極爲難看,隱隱有一股怒氣正從心底裏涌現出來,顯然是很不待見於宋北落。

    方候撇過了眼睛,他隨即冷哼了一聲,回道:“原來是宋師兄啊你來這裏幹什麼,飛雲峯可不歡迎你。”

    宋北落一聽,方候這語氣中帶着些憤憤不平的恨意與果決。當然,他並不在乎,神態依舊是溫和平易,於是道:“看來這麼多年了,方師弟你還是對我有成見吶也罷,我不會怪你的。”

    “你可是雲華劍宗近年來的傑出翹楚啊又是備受師長們的認同和讚揚,這偌大的一個門派上上下下。誰敢對你有成見。”方候擺出一副不屑的神情對他說道。

    宋北落聞聲,也沒有與方候爭論,接着二人都是沉默了片刻。

    爾後,宋北落吸了一口長氣,他開口道:“今日我來,是想見見季師妹的,不知她的病情如何了”

    “呵呵......”方候裝出一臉的茫然與不知,他反問道:“你是在問我嗎不好意思,我無法相告。”

    他繼續說道:“季師妹她的病情怎麼樣,我想你最應該清楚,而不是來問我”

    這時,方候自宋北落到來後,從始至終都是出言奚落,這讓宋北落有些無奈,他不知道要怎麼給方候說纔好。

    只聽他道:“方師弟,當年的事,我一直是耿耿於懷,是我對不起她。”

    “哼”方候不以爲然,反是他態度更加的冷厲,說道:“別再在這裏假惺惺了,我可看不慣,你知道我師姐這數年來過得有多辛苦嗎你瞭解她是怎麼想的嗎”

    方候提高了嗓音,接着又說道:“宋師兄應該不知道吧都是你......是你害了她一輩子,讓她從此變成了一個廢人。”

    宋北落眼看着方候的情緒越來越激動,他心中雖然難過,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他道:“方師弟,你冷靜下好嗎,這些年我又何嘗不是在自責和痛苦中度過的。”

    他繼續說道:“數年來,我東奔西走,到處求醫問藥,哪怕有一絲希望,我也會全力以赴,爲的就是要治好季師妹身上的蠱毒。”

    方候聽完他的話,隨着是冷笑了幾聲,他道:“你說得沒錯我也看到了你的努力。可如今結果是怎樣的我師姐依舊還是每日飽受着蠱毒的侵蝕,痛苦不堪就連掌門師尊他老人家也說過了,如果連天下的第一醫派紫荊廬都不能解除此蠱毒的話,那就真是無計可施了。”

    宋北落聽着,他低下了頭,沒有再說一句話。

    後又聽方候道:“宋

    師兄,我知道你想找到解除蠱毒的解藥,但是你知道我師姐她需要的是什麼嗎她需要的是一個能長伴在她左右的人,師姐那麼喜歡你,你不會看不出來吧”

    “都是我的錯,是我害季師妹成這樣子的,這數年來我一直是苦苦掙扎與徘徊,終究還是沒有了面目不知如何去面對於她......”宋北落喃喃自語道,語氣帶着深深的悔恨與無助。

    方候聽罷,他苦笑着搖頭,目光死死的盯住了宋北落,繼而開口道:“那是你在逃避,你這個懦夫,我真是瞧不起你”

    最後他又道:“不說了,要不然我還真是多管閒事,有什麼事你自己找她去說吧”說完後方候轉過身子,憤恨地離開,消失在宋北落的面前。

    只留下宋北落一人獨自原地站立着。

    浩風殿外,竟沒有一個弟子的身影再出現了,場中是空蕩蕩的,只有一個蕭條落寞的身影獨處在那裏,顯得是多麼無助。雨聲和風聲,此時逐漸變大了些,一股股冰冷的氣息襲來,可怎麼也比不過那一顆寒冷的心。

    ......

    飛雲峯,風望軒。

    此時的雨已然停住,陰沉沉的天空逐漸明朗起來,太陽從雲層裏顯現而出,射下了溫和的光輝,普照着整片連綿起伏的山巒。

    風望軒,乃處一塊幽靜之地,結構爲六根古木支撐起的一座建築,四面無牆且是通風,而在每一面都則掛上了一塊薄如蟬翼的長長紗簾,微風一吹,便是翩然飄起。

    這時,軒內出現了兩名女子的身影,一老一少,待透過紗簾看去,原來是嶽寧依與她的師父季墨琴兩人。

    只見着嶽寧依手中端着一小碗湯藥,慢步走到季墨琴的身邊,她說道:“師父,這是給您熬製的湯藥,對蠱毒有很強的壓制作用,您趁熱把它喝了吧”

    “嗯......拿過來吧”季墨琴眼望着她,輕聲地說道。

    隨着,嶽寧依把手上的湯藥遞給了季墨琴,自己也跟着坐在她身邊的草墊之上。

    季墨琴接過湯藥,她一張臉色變得蒼白起來,眼中還帶着些隱隱的血絲,嘴脣也有些乾裂。

    她整個人的精神狀態,與前段日子相比是判若兩人,由此可見她身中的“冰魄蠱毒”,已深入五臟六腑及骨髓之中,身體日漸消瘦,虛弱。

    不一會兒,季墨琴把手中的湯藥喝完了。正當她把碗放到木桌上時,就發現坐在身邊的嶽寧依在發着呆,看那神情倒是想起什麼往事,一股淡淡的憂愁爬上了她的臉龐。

    “怎麼了,依兒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季墨琴望着嶽寧依問道。

    此話一出,嶽寧依如夢初醒,思緒被拉了回來,她乾笑了一下,趕忙回道:“沒事,師父,我......就是昨晚沒睡好而已”

    季墨琴聽後,也沒有再多問,只是淡淡的說道:“你要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只管給爲師說說。”

    她微嘆息着又道:“這人吶,要是把好多事都藏在心裏面,時間一長,也會被悶壞的,指不定還會生出病來。”

    寧依聞言,她有些撒嬌地回道:“徒兒多謝師父關心,我真的沒有什麼事啦”

    她說完後還不忘用手拉住了季墨琴的衣袖,而季墨琴則伸出一隻手搭在嶽寧依的手背上,輕輕地拍着,兩人隨後是會心的一笑。這些舉動,足以看得出她師徒二人的感情是極好的。

    一陣寒風從外面吹了進來,空氣裏變得冰冷了許多。只聽見季墨琴這時候乾咳了幾聲,嶽寧依見狀,她趕緊拿出一件長衫,披在了季墨琴的身上。

    她關心地問道:“師父,這外面天寒,我們還是進屋去吧”

    季墨琴一聽,她擡起頭來望着嶽寧依,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股溫暖的笑意,接着輕搖着頭道:“不必了,爲師喜歡這裏,我們就多坐會兒,再回屋也不遲。”

    “是,師父。”嶽寧依只好依她的意回答道。

    沒過多久,嶽寧依又問道:“師父,剛纔您喝下的湯藥,現在感覺身體好些了吧”

    “嗯。”季墨琴微點着頭,她道:“有你這個好徒弟的悉心照顧,爲師真的很高興,可惜我這衰敗的身體恐怕是撐不了多久了。”

    “呸呸呸......”

    嶽寧依臉上露出心疼之色,心中難受得厲害,她有些焦急地說道:“師父,我不許您這麼說,您肯定會好起來的”

    她又道:“我還要您以後每天教我修煉真法,練習劍術,師父您可不能食言。”

    “唉......”

    季墨琴一聲長嘆,想着自己不知道那天會突然的死去,一股悲涼不免從心中泛起。雖然季墨琴不畏懼生死,但她還真不捨得離開這個世間,因爲她還有牽掛的人,想念的人,那是種對生命美好的渴望。

    季墨琴緩緩開口道:“師父知道你的一番好心,此生我能收到你這樣的弟子,爲師很是欣慰啊”

    她又接着說道:“只是希望你以後要將我門功法發揚光大,坦蕩做人,也不枉爲師對你的一番栽培。”

    “是,徒兒謹遵師命”嶽寧這刻答道。

    正當她二人還說着話時,忽然,從外面傳來了有腳步聲,只是那腳步聲在紗簾的外面停留住了。

    就在此時,嶽寧依從裏面掀開紗簾走了出來,她一看來人是宋北落,隨即躬身拜道:“原來是宋師伯,您可是來找我師父的”

    宋北落微笑着,輕點着頭表明了來意,那身上的衣袍被先前的雨水給淋溼了大半,到現在也還未乾透,模樣看起來有些疲憊。接着他望向嶽寧依輕聲道:“嶽師侄,你師父可在風望軒內”

    這刻,只聽從裏面傳出了季墨琴的聲音:“依兒,快請你宋師伯進來吧”

    嶽寧依聞聲,她道:“我師父就在裏面,宋師伯您裏面請。”

    嶽寧依說完後,便是告別了她的師父,於是離開了此處,只剩下宋北落與季墨琴他二人。

    “宋師兄......你進來吧”紗簾內又傳出了季墨琴的聲音。

    宋北落聽後,他站在外面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踏步向前,走進了風望軒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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