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曾有驚鴻照影來 >第十章 梅子酸(1)
    薛府的晚飯雖都是尋常食材,但精緻可口,比起玉陽王府別有一番味道。.biquge春燕一面給柳七七夾了一塊八寶飯一面不無自責地說道:“七姐,薛大爺說又派人找了一下午,還是沒有買到有那一首曲子的琴譜。”

    王爺不在身在,在七七和十一的哄求下,阮娘便和他們一同坐着喫飯,聞言,擡頭問春燕:“什麼琴譜?”

    春燕垂首道:“奴婢給七姐收拾東西的時候,忘了把七姐的琴譜帶過來了。七姐想趁着這幾天練習一番,奴婢請薛大爺差人去買,尋了兩天,也沒有買到。”

    阮娘抿嘴一笑:“這有什麼?秋鹿郡主一時半會還走不了,王爺這幾天一直帶着郡主四處遊玩。十一少爺也有幾樣要緊的東西沒帶過來,找一個王爺和郡主不在府上的時間,咱們悄悄地去取了來就好了。”

    春燕由衷一笑,問七七:“姐可記得琴譜放在哪裏了嗎?”

    七七思慮片刻:“應是書架上,《南華經》旁邊,王爺一共給了七本琴譜,把第三本取來就好了。”

    阮娘想了想:“不如勞煩七姐和老奴回去一趟吧,春燕若是一時找不到,耽擱久了,反而讓秋鹿郡主撞到。”

    七七低眸:“也好。”

    阮娘當即吩咐春燕:“悄悄地去府裏看看,王爺和秋鹿郡主現在在府裏嗎?打聽的仔細一些。”

    春燕應了個“是”,連忙去了。

    衆人喫完飯正在漱口,春燕也回來了:“奴婢託青芙問的秋鹿郡主的教養嬤嬤,說是王爺帶着秋鹿郡主泛舟採蓮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泛舟採蓮?皓月當空,清波瀲灩,荷風十里,共稱一舟……看來王爺和秋鹿郡主果真是情深意篤。

    “好,”阮娘點頭微笑,“那就勞煩七姐和老奴走一趟了。”

    “是我應該謝謝阮娘纔對。”七七的心疼得幾乎麻木。

    二人進了後門,走到了七七和十一住的西院,阮娘拿出鑰匙開了兩個房的房門,七七進去拿了琴譜,阮娘也拿了一個包裹出來。二人一前一後向後門走去,正穿過正中游廊的時候,聽到一聲清亮的女聲:“什麼人?”

    七七想到是秋鹿郡主,便悄悄將琴譜遞給阮娘,阮娘會意,藏在了包裹裏。

    秋鹿郡主搶先玉陽王一步走了過來,她彼時雖然還是男裝,但卻已經摘了官帽,不難看出是個軟香溫玉的女兒身。

    阮娘心思靈巧,忙欠身行禮道:“老奴參見王爺,這是老奴的孃家侄女兒,第一次上京,聽說王府內雕樑畫棟想進來看看,不想驚擾了王爺和秋鹿郡主。”

    七七也欠身垂首:“還請王爺和秋鹿郡主恕罪。”

    “不必多禮,”秋鹿郡主話是對阮娘說的,眼神卻是瞟着七七,“你原來是玉陽王府的下人,我之前倒是沒見過你。”

    “回郡主的話,老奴不過是後園灑掃的,這幾日又因侄女兒上京和薛管家告了幾天假,所以無福伺候郡主。”阮娘賠笑道。

    “你侄女兒長得倒是水秀,不知是否願意做我入宮讀書的伴讀。”秋鹿郡主抿嘴嬌俏一笑。

    王爺聞言臉色一沉,阮娘忙道:“門戶的孩子沒見過世面,沒得惹郡主不快,怎能侍奉在郡主左右呢?”

    秋鹿郡主沉默着,目光始終落在七七身上。

    七七察覺到了,欠身拜了一拜:“民女心思蠢笨,不宜侍奉在郡主左右。”

    秋鹿郡主無不深意的一笑,眼風瞟着玉陽王:“你確實是不宜侍奉在我左右,不過並不是因爲你心思蠢笨。你生得比我還妍好幾分,如果你在我左右,旁人豈不是會把你認作郡主,把我認作伴讀?到時候,雲瑛哥哥的魂也被你勾走了,就不會疼我這個妹妹了……”

    青芙聽說王爺和郡主回府,正想告知阮娘和七七抓緊離開,不巧看到這一幕,已明白了大半,忙道:“奴婢已經把熱水備好了,郡主不如早些去沐浴吧。”

    “也好。”秋鹿郡主含笑瞥了玉陽王一眼,便隨青芙去了。

    王爺雖欲安慰七七幾句,確不知說什麼爲好,沉默片刻只說道:“阮娘好生帶姐回去,早些安寢。”

    這話聽在七七耳中卻如同是:你早些去睡,不要打擾我和郡主。驟然鼻酸,幾欲淚流,連忙欠身離去。

    王爺知道秋鹿郡主已經開始懷疑七七的身份了,不欲七七暴露,估計着秋鹿沐浴結束便擡腳進了她住的院,只見秋鹿坐在亭中石凳上,一襲青色襦裙,月光之下隱隱生藍,相比胡服男裝,別有一番姣美溫柔。

    玉陽王走近,秋鹿似乎有心事,並未聽到玉陽王的腳步聲,玉陽王走到她身後,聞到一陣清冽的甘酸,原來是桌子上放着一碗醒酒的梅子湯,秋鹿也不飲,只是用食指在梅子湯裏蘸了一下,在石桌上畫了一個“遠”字。

    玉陽王看在眼裏:“做什麼呢?”

    秋鹿郡主連忙用手掌胡亂把字塗了,訕訕一笑:“沒做什麼,青芙送了些梅子湯來讓我喝。”

    “怎麼換回中原的裝束了?”玉陽王繞到秋鹿郡主面前,在她近旁的石凳子上坐下,見她鉛華不御,娥眉不掃,如瀑烏髮披散在肩上,不飾珠翠,只在頸上用紅繩穿了一塊碧璽帶着,若說往日如同綺麗雲霞,此時倒像是皎潔月光。

    秋鹿郡主面上微紅:“終是這襦裙又輕便又涼爽,方纔洗了澡,不想再換上胡服捂出一身汗來。”

    玉陽王含笑不語。

    秋鹿郡主忽然想起沐浴前發生的事情,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雲璃哥哥跟我弄鬼呢,金屋藏嬌也不告訴我。”

    玉陽王卻是反將一軍:“你纔是跟我弄鬼呢!你方纔在桌子上寫的是什麼字?我都看見了!”

    秋鹿郡主聞言,登時不好意思了起來,終是心無城府,猶豫一番說道:“此事本是不想和旁人說的,可是雲璃哥哥不同於別人,自是可以如實相告。其實父王這次急匆匆的送我回京不爲別的,就爲了讓我能夠不再與清都侯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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