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宇跟在聶亦深身邊這麼久了,上一次看見聶亦深這個樣子,還是在兩年前,他以爲喬安死了的時候。
他知道這件事情有多嚴重,鄭重的點點頭,“是,剛剛裴先生已經和我說了。”
聶亦深閉了閉眼睛,“回到聶城之後,立刻去準備股權轉讓協議,將我手上聶氏集團三分之一的股權轉給秦若晴。”
白宇震驚不已,愣在原地。
這可是聶氏集團的股權啊,那就代表了下半輩子的衣食無憂啊。
但是這件事情的嚴重性白宇也知道,即使是這麼多股權,也未必能將這件事壓下來。
他只能點點頭,“我知道了,聶總。”
聶亦深陰沉的聲音繼續響起,“還有,做好最壞的打算,要是我不在了,有什麼事情你就找董事會還有裴羨解決。”
裴羨站在一邊,本來還很內疚,但是忽然聽見聶亦深這樣說,立刻緊張起來。
“你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你不在了?”
聶亦深冷冷的看着裴羨,“要是秦若晴不接受賠償,我就只能用另一種方式來彌補。”
裴羨知道聶亦深所說的“彌補”是什麼意思,他的心一下子沉下去。
“這件事情怎麼說也有我的責任,我現在就找秦若晴去。”
“回來!”
聶亦深輕斥一聲,“你現在找她是沒有用的,就照我說的辦。”
說完,聶亦深靠在沙發上,閉上眼睛,有些傷神的說:“好了,你們都出去吧,白宇把合同留下。”
裴羨和白宇都離開了,聶亦深一個人拿出手機,看着上面依舊沒有喬安的消息。
他的眉頭深深皺起,看着電話號碼發呆,他不知道這件事要不要告訴喬安,也不知道怎麼告訴她。
聶亦深一個人在房間裏待了很久,直到去機場之前纔出來。
秦若晴特意避開了和聶亦深見面的可能,她在聶亦深之前就去了機場。
白宇和聶亦深說的時候,他並沒有什麼表情。
這樣也好,見面也是尷尬。
飛機上,雖然同坐在一個機艙裏,但是聶亦深和秦若晴之間誰也不理誰。
這十幾個小時,聶亦深簡直是度日如年。
他倒不是因爲秦若晴在身邊的緣故,他只是想見到喬安,卻又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喬安。
飛機在聶城機場降落之後,秦若晴在離開的時候和聶亦深說。
“在西班牙發生的事情,我會一字不落的告訴奶,我希望你不要怪我。”
聶亦深眼神冰冷的看着秦若晴,他早就已經想到了秦若晴會這樣做。
“可以,這件事早晚都是解決的。”
秦若晴暗暗握拳,離開了這裏。
聶亦深的眼神落在秦若晴的背影上,臉色異常的冰冷。
裴羨一下飛機就被裴家的人接走了,現在就剩下了白宇和聶亦深兩個人。
而白宇知道聶亦深的心情不好,所以也沒有多說什麼,而是直接將聶亦深送回了私宅。
回到私宅之後,聶亦深發現這裏好像和平時不太一樣,到處都冷冷清清的。
“聶先生,您總算是回來了。”
聶亦深皺起眉頭,“喬安和凌寶呢?”
傭人焦急的說:“小少爺從昨天開始就發燒,送去醫院搶救了,現在還沒有回來,夫人也一直在那裏陪着他。”
後面傭人說什麼,聶亦深已經聽不見了。
他一秒鐘都沒有休息,直奔醫院。
在去醫院的路上,他撥打了喬安的電話,但是始終沒有人接聽。
聶亦深趕到醫院之後,終於在重症監護室外看見了蹲在地上神情憔悴的喬安。
他感覺就像是有一個人拿着鈍刀,一刀一刀的刺他的心臟,不至於馬上致命,但是卻疼的厲害。
他走上前,蹲在喬安身邊,想要觸碰喬安,卻又收回手。
他是輕輕喚了一聲,“喬安。”
喬安聽着這熟悉的聲音,緩緩轉過頭,面前正是一張聶亦深放大了的臉。
一瞬間,她的眼神中閃過太多情緒。
驚訝、委屈、疲憊、喜悅、憤怒……
喬安看到聶亦深之後,頓時就覺得一股火竄了上來。
她扯住聶亦深的前襟,“凌寶的身體裏爲什麼會有激素,爲什麼!”
聶亦深皺了皺眉,但是卻並沒有介意喬安無禮的行爲,他只是輕輕拿下喬安的手。
“你在說什麼,什麼激素。”
喬安這麼多天都是自己一個人在扛着,現在見到聶亦深終於扛不住了。
她將頭埋在聶亦深的懷裏,聲音哽咽着。
“醫生說凌寶根本不是普通的發燒,是因爲長期服用激素,導致的呼吸抑制,要是再晚送來一個小時,命就保不住了。”
她的手用力的抓着聶亦深的手臂,聶亦深能感受到胸前一片溼潤,而喬安的手也在顫抖着。
聽剛剛喬安的話,凌寶的情況應該很嚴重。
他先將喬安扶起來,讓她靠在自己懷裏。
“現在凌寶怎麼樣了?”
喬安的眼眶通紅,“醫生說現在凌寶只是搶救過來了,但是並沒有脫離生命危險。”
說着,她的聲音又顫抖起來,“這兩天病危通知書我就簽了三份,我好怕下一份就是,我好怕……”
聶亦深緊緊抱着喬安,“不怕,不怕,凌寶一定會沒事的。”
他抱着喬安,能感覺到她身上根本就沒有肉,好像輕輕一推她就會倒下似的。
聶亦深心疼不已,現在凌寶這邊,還沒有脫離危險,他不能讓喬安再出事。
他抱起喬安,“我先帶你去休息一下。”
喬安搖搖頭,推開聶亦深,“我不要,我要在這裏陪着凌寶,我要他第一時間就能見到我,我要陪着他。”
聶亦深的眼神閃了閃,滿臉都是心疼。
“要是你不照顧好自己,等凌寶出來,誰來照顧他?”
他攬住喬安的腰,“走吧,這裏我會讓人盯着的,要是有消息,我第一時間帶你來,好嗎?”
喬安想了想,聶亦深說的有道理,要是她生病了,以後還怎麼照顧凌寶?
她向監護室深深看了一眼,不捨的離開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