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他掀了掀薄脣:“感謝你讓她進了劇組。”
“不是我讓她進的,如果她要感謝,得感謝林導。”
“那也因爲她是你的小姑子,纔會被選上。”
顧西簡直要被這個男人的邏輯打敗了!
“我從來沒告訴過他,霍思翎跟我有什麼關係!”
霍靖沉輕輕一笑:“你真以爲他是隻會拍電視的書呆子呢?”
顧西:“……”
——
霍靖沉的眸子裏,始終含着淺淺淡淡的笑意。
每當顧西擡頭去看他的時候,那雙黑眸中的笑容便更深了些。
顧西覺得此人今夜不妥。
哪裏不妥,卻完全說不上來。
他一路沉默,專心開車。
直到最後,車子在一家叫做豫園的中式酒樓停下來,他牽着她的細腕,走進一間挨着睡蓮湖的雅間。
也不知道酒樓是用了什麼法子,竟然在臨城初冬的季節,開了那麼大一湖的睡蓮。
窗口正對着湖面,淡雅的清香,讓整個室內都飄着沁脾的空氣。
顧西沒想到人這麼多。
一張梨木大圓桌,坐滿了人。
溫越,霍思翎就算了,姜豐年竟然也在,挨着姜豐年的,是姜海聲,再往邊上,竟然是於雙雙……
顧西閉了閉眼。
她喫這頓飯不會喫成消化不良吧!
姜豐年很會來事兒,看見顧西,忙招呼:“顧小姐快過來坐。沒把你嚇着吧,今日靖沉突然說要請客,我太受寵若驚了。搞半天,原來是想在咱圈子裏宣佈所有權啊!”
話落的時候,姜豐年不着痕跡的看了看於雙雙。
顧西莞爾,不作聲。
這些人,除了她以外,都是霍靖沉在晉城圈子裏的人。
他說霍思翎拜託他請她喫飯,然後把她帶到這個飯局,倒是不清楚他是存了什麼心思了。
霍靖沉把手搭在顧西肩上,將她按進自己身邊的位置,然後他挨着坐下。
他的另一邊,隔了一張空椅子,便是於雙雙。
剛入座,對面的姜海聲便朝顧西露出似笑非笑的臉,讓人感覺這個飯局,不太好。
霍靖沉的手虛搭在顧西的椅背上,他甚至沒有多餘的目光瞥於雙雙一眼,看着來來去去上菜的服務員,不太滿意:“怎麼沒有酒?”
溫越一聽,忙朝服務員招手。
念着自家太太在,溫越很體貼的只要了葡萄酒。
“喫中餐,還是配白酒吧。茅臺如何?”
於雙雙的雙手成自然狀的擱在桌沿上,纖細白皙的手指捏着手機,似乎是忙碌中插空說出的話。
哪裏料到,她的話後,一片安靜。
溫越是知道於雙雙酒量的。
大院裏出來的孩子,哪個沒在小時候偷喝過家裏珍藏的茅臺?而且於雙雙部隊出身,比起尋常女子,她更多了不羈的性情。
顧西雖然也有些酒量,但比起於雙雙,沒法比。
至於霍思翎,這裏也沒人會爲難她。
在座的都知道於雙雙與顧西的微妙關係,提出喝茅臺,無非是讓顧西下不來臺罷了。
於雙雙開的口,衆人一時不好接話。於是,非常有默契的將詢問的目光投向霍靖沉。
溫越:“……”先生有詐!
——
酒上來了,卻是沒人敢動。
姜豐年猜不準霍靖沉的心思,怕火星子往自己身上點,聰明的自顧喫自己的菜。
溫越就更不用說了,直接把頭埋進餐桌裏。
“姜豐年。”
忽然被點名,姜豐年剛夾起的豌豆險些沒掉桌上。
“倒酒,敬顧西。”
姜豐年:“……”心底吐槽的要命,面上卻依然堆着笑容。
他把酒杯舉向顧西,有模有樣:“顧小姐,我敬你。歡迎你加入我們的圈子。”
顧西還沒怎麼說話呢,霍靖沉不悅:“你喊她什麼?”
姜豐年是個人精,霍靖沉一個眼神,他立馬改口:“嫂子,我先乾爲敬!”
一杯落。
霍靖沉又把視線掃向姜海聲。
姜海聲哪裏需要說,酒瓶子一放,跟着就起身:“小西……嫂子!我也敬你,感謝你的慧眼識珠找到我!”
兩杯飲盡。
顧西感覺胸腔有些衝。
她側頭看了看霍靖沉,意思是想讓他閉嘴,結果他完全不當回事,用搭着她椅背的那隻手,撫了撫她的長髮。
“霍思翎。”
“什麼?”
霍思翎感覺自己有些被大哥坑慘了。
她不知道,僅僅是讓大哥替她打聽個消息,他老人家竟擺了這麼一場鴻門宴!
一邊是從小就相識的雙雙姐,一邊是顧西。
霍思翎對顧西的情緒有點複雜。
說是討厭,後來知道她就是顧思涼的時候,根本討厭不起來。
尤其是,因爲她的原因,她進了自己夢寐以求的劇組。
但也做不到坦然。
畢竟曾經她很不靠譜的刺激過她。
往哪邊站隊,便成了霍思翎從剛剛到現在最頭疼的問題。
霍思翎跟自家大哥開開小玩笑還可以,但他嚴肅起來,她還當真不太敢造次。
尤其是,大哥明顯是借這場飯局,將顧西推到很高的位置。
她若不識趣,會喫大虧!
霍思翎磨磨蹭蹭起身,她端着酒杯湊到顧西跟前:“嫂……嫂子,我敬您……”
喊出嫂子的時候,霍思翎都感覺自己有些背叛雙雙姐了。
無辜的目光看了看於雙雙,見她並不怎麼放在心上,霍思翎這才順下了嗓子眼的那股氣。
顧西覺得自己不能再喝了。
酒這東西,喝多了難免誤事兒。
可是霍思翎目光慼慼的盯着:“我敬的就不喝?”
顧西:“……”又是仰頭喝下。
後面是溫越,跟着是於雙雙。
於雙雙有些不悅,但被她很好的掩飾。
原本她喊茅臺,無非就是想借機讓顧西出糗的,哪裏想到,她還沒開始,霍靖沉竟然直接發話,一杯一杯的灌了她。
霍靖沉這個人的性子於雙雙明白的很。
他在乎的,保護的滴水不漏。他不在乎的,他也從來不會去關注。
對顧西,他分明是在乎,要不然不會當着那麼多好朋友的面,特別在她面前立顧西的威風。
但一直灌酒,又是怎麼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