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時間點掐的太好。
看起來像是爲了顧西在溫泉村的遭遇報仇,實則又存了自己的私心。
作爲一個馳騁名利場多年的名導,圈子裏什麼把數他沒見識過?
身體一旦因爲藥性發揮而有了感覺,他便能判斷自己是怎麼回事兒。
他有強烈的生理需求,但不敢去找葉暮雅。
一是他真心愛慕並呵護她。二是葉暮雅有家世背景擺在那裏,她不心願,他其實也拗不過她。
但最重要的,還是名利與形象。
裘安霖是底層摸爬滾打過來,纔有了今日的輝煌成績。
這樣的人,往往重利重勢。
他纔在溫泉村苟同葉暮雅做了壞事,心虛作祟,自然以爲是誰在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
這個誰或許是霍靖沉,或許是林緒寧。
但不管是誰,都是他開罪不起的。
既然這樣,他唯有認栽。
他去找外面的女人開房,隨時都會有不雅照的曝光從而毀了他的形象與前途。
但梁月是他的妻子。
就算哪天真有不雅照曝光了,那也是夫妻之間的房事。
上不了檯面,但不至於受到道德鞭笞。
所以他在夜店給梁月打電話,讓梁月開車過來接他。
裘安玲能忍到梁月來到他面前纔開始發泄,已經是非常自制了!
只是,他或許萬萬沒想到。
他的妻子在經過上一次的病發以後,身子早就大不如前。
還沒怎麼過癮,人就不行了。
而他更沒有想到的是,做手腳的根本不是霍靖沉,也不是林緒寧,而是沈東揚。
沈東揚這個人,很壞。
但他唯獨對白蘇好。
如果非要說他還對誰好,那就是顧西。
然而他對顧西,並不純粹。
——
回去的路上。
顧西雙手抱臂的窩在副駕駛座,發呆。
霍靖沉側眼看她,“有哪裏想不明白的?”
夜色中男人聲音沉磁,異常惑耳。
顧西怔了一怔,擡頭。
看見的是他輕輕勾起的薄脣,仿似心情並沒有受到今天這些事的影響。
不過想來也是。
霍靖沉是誰?泰山崩於前而不露眼色的男人,今日的事,於他而言,區區小插曲。
顧西嘆了嘆。
“是誰下的藥呢?網上都說是林緒寧,但我覺得不是。”
紅燈前停下。
霍靖沉看過來,眸底深幽色……
顧西被他看的發毛,以爲他又要因爲自己提起林緒寧而發難,輕輕解釋:“我信他,是因爲我們好歹這麼多年的瞭解,他不是這種人。”
“那我是?”他反問。
顧西吱唔:“……像。”
畢竟他動機明顯!
那天在葉家的溫泉別墅,霍靖沉讓溫越跟裘安霖私聊,誰知道他們私聊了什麼。
不過即使霍靖沉真的做了,好像他也是爲自己出氣。
自己沒資格說他什麼。
顧西不是聖母白蓮花,裘安霖葉暮雅這雙男女,她自己也是恨的咬牙切齒。只是牽扯到了梁月這個局外人,很是難安。
他不是睚眥必報,但他是個喜歡算總賬的人。
溫泉村一事,如果不是沈東揚橫插一手,他並不打算急於追究。
“那是誰?”
“沈東揚。”
顧西倒抽半口氣:“他沒有理由。”
“他不是喜歡爲你出頭麼?”
顧西倏然難辨真假了。
確實,沈東揚爲她出頭早已經不止一次兩次了。
可是似乎哪裏不對。
“既然如此……沈東揚爲什麼非要去看梁月?”
霍靖沉擡手摸了摸顧西的頭,倏然沉促笑了聲:“大概是因爲,梁月要死了,他心裏愧疚?”
顧西翻了個白眼:“你騙鬼吧!”
沈東揚會愧疚?他那個人,就是將整個臨城炸翻了,也不會動動眼皮子一下。
——
事情持續發酵。
第二天下午,網上爆出裘安霖尿檢結果,證實了中藥。
傍晚,爆出裘安霖的各類合作商集體解約。唯一沒有落進下石的,只有鼎豐。《失獨》依然循序漸進的進行着後期製作。
夜裏,有網絡大v羅列出裘安霖從窮小子到名導的成功之路,其中梁月的作用被無限大的強調。
第三天早上,梁月於清晨六點二十八分,逝世於省醫院心臟科重症室,實錘!
同日中午,梁月的孃家以故意傷害罪起訴裘安霖。
全場每一個角落,茶餘飯後談的都是名導裘安霖婚內性*親至其妻死亡的話題。
婚內性*親不可怕。
可怕的是,在明知道梁月有心臟疾病的情況下,依然故我。
同日下午,網絡又爆出一張裘安霖在看守所的圖片,精神恍惚疲倦不堪的樣子。
受到裘安霖事件影響,院線好幾個不同時段的裘導力作被下線。
裘安霖特約合作的星光影視大門被記者圍堵。
好像一場全城風暴,席捲着城市南北。
就連即將要到來的華鷹獎典禮,也因爲裘安霖的評委會委員的身份,遭受到非議而不得不重新替換人選,延遲舉行。
如果說有哪裏是該慶幸的,那就是,背後不知有誰引導着,將原來的網絡熱議焦點由顧西與葉暮雅的姐妹相鬥,變成了純屬裘安霖一個人的戲臺。
總算,顧西從網民們的唾沫星子中被解救出來。
中國人崇尚過春節。
在裘安霖事件徹底靜默下來的時候,臨城也邁進了深冬。
已是年末,大街小巷慢慢出現了返鄉潮的現象。
某天,顧西去聚集着人羣的車站爲劇組聘請一些基層羣衆演員的時候,聽到了來自於白蘇家鄉的口音。
說不上來的親切,顧西主動上前。
那是一個羣體,三五成隊,有那麼一種抱團取暖的意思。
他們穿着樸素,被寒風吹成通紅皸裂的面容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老了好多歲。
聽聞那些人是爲了兒女的學業,選擇在這座大都市打工多賺錢的時候,顧西沒怎麼討價還價,便收下了這些人,免去他們的寒風露宿。
遇見白蘇,就是在她跟這些人談妥條件以後,撥開人羣的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