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西心裏牴觸霍靖沉的避而不見,便怎麼都不能釋然。
她只輕輕的頓了頓步,便朝何時謙示意:“我先上去收拾收拾。“
她要收拾,何時謙自然不敢有異議。
可是他不知道,顧西這一上去,竟是兩個小時都沒有下來。
何時謙怕時間趕不及,連忙差梅姨上去催促。
梅姨是要跟顧西一起回臨城的。
霍靖沉交代過,只有梅姨在顧西身邊照顧,他才能放心。
爲了讓先生不擔心,梅姨一大早便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等着啓程。
不說何時謙,她自己也心急。
於是匆匆跑上樓……
不看不打緊,這一看,梅姨都忍不住:“太太,您怎麼還在睡?東西收拾好了嗎?”
顧西哪裏有收拾東西。
分明就是躺在牀上,睡的很好。
梅姨推了推顧西:“太太,您趕緊起來好嗎?”
牀上的人兒動了動,眼睛眨巴着:“霍靖沉回來了嗎?”
“沒……”梅姨嘆了聲:“先生大約真的很忙。太太,我們先回去好不好?”
“哦……”
顧西的聲音,柔柔軟軟,含含糊糊。
梅姨根本聽不出來她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可是她怕誤事兒,便自己動手給顧西收拾起來。
手機在牀頭櫃。
顧西伸手取過來,剛剛上來的時候,她給霍靖沉打了好幾個電話,沒接。
後來她發了信息,也沒有回。
如今兩個小時候過去了,手機依然沒有動靜。
顧西說不上來什麼心情……
她覺得,她大約是被霍靖沉下蠱了。
如果沒有昨晚宴廳的事兒,或許她不會如此難受。
“梅姨……”顧西不自覺的喃聲:“你說他是不是生我氣了?”
霍靖沉很忙她一直都知道。
可是從前他再忙,也沒有這樣過的。
梅姨抱着顧西常用的化妝品從洗手間出來,看着目光無神的人兒,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默了默,才道:“於祕書身體不適以後,先生讓她回家修養了。總公司這邊的很多事務都要先生親自處理,他是真的忙。”
顧西蹙了蹙眉:“於雙雙她沒什麼其他事兒吧?感個冒到現在還沒好?”
梅姨涼涼的倒抽着氣……
她看了看左右,確定沒人,這才細聲附在顧西耳邊。
“先生讓姜醫生給於祕書看病,好像是故意拖延着於祕書的身體,爲的就是讓於祕書沒有精力打理公司的事兒。太太您有所不知,先生想擺脫於家,早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了。只不過礙於兩家的交情和牽扯……”
梅姨的樣子很神祕。
這讓顧西不得不認真起來……
她凜了凜神,“你說……他在架空於雙雙?”
梅姨點頭:“可以這麼理解。所以太太,我們趕緊回臨城了好嗎?未來的一段時間,這裏都會是個是非之地。”
顧西有些心驚。
於雙雙不是他的青梅竹馬,並且還是陪着他一路打拼過來的獨一無二的好戰友麼?
既然交情如此深,又爲何聽起來一副想要將人家徹底剷除的樣子?
霍靖沉這人,到底得有多強大的內心,才能做到如此處變不驚?
明明他對於雙雙,甚至他在於家人面前,都沒有任何嫌隙的樣子……
而且更令人不解的是。
既然他想要對付於家人,又何必帶她回來?
她冠着霍靖沉太太的身份,不是更容易讓於家人來找茬麼?
或者是說,他根本就是故意帶她回來,讓那些人都知道他們的關係。
他把她推在前面……
然後暗中觀察這整個圈裏面的局勢?
這樣想來,那次她在集訓營裏險些中槍,或許也不是意外?
顧西惴惴不安的下了樓。
向來沉穩的何時謙都等的不耐煩了,在客廳裏來回的踱步,頻繁的擡手看着腕錶。
“你可下來了……”
何時謙一個轉身就看到樓梯裏的顧西,好像終於鬆了口氣那般:“都好了嗎?車子在等着,我們這就走。”
一時間顧西也不知道說什麼。
只點了點頭:“好。我給霍夫人打個電話,馬上走……”
“打什麼電話哎?”
門外突然傳來霍夫人都聲音,她推着遛彎回來都霍連欽,身後跟着玉姐。
顧西抿了抿脣:“媽……您回來的正好。臨城那邊很多工作等着我,我打算回去,正想跟您說一聲來着。”
本來以爲霍夫人要多說兩句的。
沒想到她笑意盈盈:“好好好,我知道,靖沉有跟我說。你先回去也好,過幾天等姜醫生那邊空下來,我和你爸也要過去,有小西在,我們過去的時候就更加方便了。”
顧西以爲自己聽錯。
重複道:“您和爸也要來臨城?”
霍夫人笑道:“不好嗎?原本我年前就想過去了,是靖沉非不讓,還說帶你回晉城過完年再說。眼下年也過完了,我們自然也要去臨城了呀。”
霍靖沉葫蘆裏賣着什麼藥,顧西當真不懂。
不過,霍夫人堅持如此,她也沒有什麼反對的資格。
頷了頷首,莞爾:“好,那我在那邊等您和爸。“
“快來不及了,我們趕緊走吧。”
何時謙又一聲催促。
顧西邁腿……
剛剛經過門口,輪椅上的老人忽然豎眉:“不準走!”
又急又促的吼聲,讓顧西噔的一下,身子僵了僵。
她轉過身:“爸……”
霍夫人見狀,忙對顧西示意:“你趕緊走,別理他。”
顧西愣愣的。
其實怕他一會兒要發病,但是又不好讓何時謙一直等着。
左右爲難的時候,何時謙竟然直接將她拖走了。
車子開往機場高速。
顧西心裏總是有些放心不下。
她摸出手機,到底還是在微信上戳了霍靖沉:“我走了。你父親的狀態可能不太好,如果可以,早點回去看看。至於避孕藥的事兒……如果你願意聽,或許我可以給你解釋。”
信息發送,那端依舊沒有反應。
顧西嘆了口氣,擡首看了看何時謙的後腦勺,不由問:“何總在鼎豐多久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