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西被他圈在懷中,一動不動的。
沒多久,便感覺到了他均勻的呼吸聲。
他睡覺真的很安靜,不打鼾不轉身,睡相乖巧的仿如小孩。
顧西從前沒有什麼機會關注過他。
起初他們分房而居,後來在一起,也都是他睡的比她晚,起的總是比她早。
她睡不着……
心裏按耐不住的癢,想轉過身去看他的臉。
哪裏知道,顧西纔不過挪了挪身子,身後的男人便收緊了手臂,在她看不見的方向,擰着眉:“別動,吵。”
顧西便真的不敢再動了。
她不知道,他到底是這樣眠淺到一絲絲風吹草動都能醒來,亦或是壓根兒沒有睡着。
如果是眠淺,她不敢吵他,怕他休息不好。
如果是壓根沒睡着,她更加不敢動了。
萬一撩醒了蟄伏着的雄獅猛獸,可如何是好。
顧西就是在這樣亂七八糟的小心思裏,維持着被他摟着的姿勢,睜着眼看着窗簾外的天色,漸漸暗下來。
後來他是被她咳醒的。
顧西也不知怎麼回事,從肺裏涌出來嗆嗆的感覺,直衝喉嚨,咳個不停!
忍都忍不住。
他一下就醒了過來,安靜的替她拍背,順氣。
許久的嗆咳過後,顧西的面色又是漲紅漲紅的,她緩着息:“霍靖沉,你還是回家呆着吧,別真的被我傳染了。”
他神情淡淡。
卻也開口:“我身體素質很好。”
他的聲音,帶着沉睡過後的低磁,有些鼻音。
正說話,沙發上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顧西看着他起身過去,接聽電話的時候,也不知對方是誰,就只嗯了聲,然而又將手機丟回到沙發。
再轉身的時候,他捏着輕薄的筆記本電腦過來,塞給顧西:“無聊就上上網,一會梅姨會送晚餐過來。青禾在外邊,有事吩咐他,我出去趟……”
“霍靖沉,你很忙,不用再陪着我了。”
他忽然擡起頭。
薄脣輕輕勾起:“怎麼,怕我吃了你?”
“……哪有。”
顧西別開他灼熱的視線,磕磕巴巴的應。
事實上,她真有些怕。
白天睡一起,只是午休,保不準就有人進來,他不會亂來也是情有可原。
那如果是晚上呢?
他肯定還要一起睡,到時誰知道他會怎樣!
不過,顧西是不會跟他討論這種有關有關安全係數的問題的。
抿了抿脣:“我是擔心你身體喫不消!何況我又不是病到不能自理,不需要寸步不離的照顧!還有,你從晉城回來不是還沒有回過霍宅麼?老爺子老夫人不得盼着?萬一他們知道你一直在我這兒,然後怨怪我耽誤你怎麼辦?”
“擔心婆媳關係?你什麼時候開始那麼在乎我媽對你的態度?”
“……”
顧西眼睛一瞪,也不管自己抱着電腦,直接鑽進被窩裏,將被子拉的老高,悶悶的聲音從被窩裏傳來:“懶得理你。”
男人低低笑了聲。
轉進旁邊配套的洗手間,洗了把臉,繼而出門。
——
夜色繁華。
醫院樓下的賓利車前,溫越剛剛從駕駛座下來,便接到一個讓他非常頭疼的電話。
直到聽完那端的話,溫越非常客氣的開口:“於祕書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於雙雙繞了一大個彎,從鼎豐總部的公務,到葉氏集團的業務,再到葉暮雅這個人,卻不想溫越如此不給面子。
索性,於雙雙也不多話了。
直言:“阿沉在哪裏?”
“臨城。”
“什麼時候回去的?”
“昨天夜裏。”
“他陪着顧西一起?”
大約是前面做了那麼多的鋪墊,被溫越不識相的戳破。
此番,於雙雙說話已經有些控制不住語氣生硬。
夜風中,溫越颳了刮額頭,禁不住淺笑道:“於祕書,恕我直言。顧西到目前爲止,還是先生的合法太太。她出了事兒,影響的是先生的顏面,你覺得先生不該回來麼?再說了,如果出了這樣的事兒,先生都可以不管不顧,那如此冷血無情的他,應該也不至於有那麼大的魅力吸引你,對不對?”
於雙雙一時語塞。
“你好好修養。我還有很多事做,先掛了。”
溫越果斷的收了線。
卻不想,這一轉身,霍靖沉已不知何時站在那兒。
“先生!”
溫越的聲音,凜了凜:“現在回公司嗎?”
“她說什麼?”
霍靖沉的視線,掃過溫越的手機。
溫越秒懂,如實彙報:“她說鼎豐那麼忙,她想早日回去幫手。另外,可能是最近因爲她生病的緣故,先生多陪了她兩次,讓她自我感覺有些太過良好,便來……”
“便來什麼?”
溫越說到一半,沒有說下去。
然而霍靖沉眼神一逼問,溫越只得繼續開口:“便來興師問罪。”
霍靖沉有多護太太,溫越清楚。
他正在想,先生會如何回饋於雙雙,卻不想,他忽然開口:“再過一個星期,讓她上班。”
“哈?”
“哈什麼?”
溫越愣了愣,繼而搖頭:“沒什麼。”
車子在馬路上行駛。
溫越瞄了瞄後視鏡,看着後座沒什麼表情的老闆,接着彙報:“先生,葉暮雅在網上道歉了。”
“嗯。”
“您不看看麼?”
“沒必要。小西有看就行了。”
溫越哦了聲……
特麼的,猝不及防又被餵了包狗糧。
“那個,白蘇的事情,太太猜的八九不離十了吧。她有沒有問您什麼?”
霍靖沉原本在看手機。
聽到溫越的話,他緩緩擡起頭:“知道多少?”
“基本上,不該知道的,都知道了。”溫越看着他意外的神色,不解道:“難道太太沒問您嗎?她沒跟您說,那天她是看到了白蘇給她的冷如霜照片集,纔不顧一切的四處亂跑?”
“她沒說。我只是猜到幾分跟白蘇有關。”
“那……我們要不要主動告訴她,白蘇在哪裏?”
溫越有些試探。
事實上,他非常意外,太太明明知道了那些事情,卻爲何沒有跟先生提及。
是病的顧不上?還是,其他的什麼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