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擔心她又會藏在門外面偷聽他們三個人的談話。
其實陸佔霆進來,她多少也知道他們要談什麼事,霍靖沉支開她,分明便是不想讓她參與。
她不是個不懂事的人。
所以,倒也沒想着真的要逗留在門外做些什麼。
步入大廳的時候,顧西瞧見青禾在門外。
背對着她的方向,蹲在草地上跟一條雪白的巨型犬在嬉鬧。
巨犬通體雪白,鬆軟的毛髮隨着它的齜牙嘶吼,悉數張開。大約是剛剛洗過澡,太陽底下舒坦的晃頭,濺出很多水珠,漆黑的眼睛閃着晶亮的光芒。
像是要隨時將敵人撲進泥地裏,撕咬。
顧西是走過去的時候纔看清楚,巨犬竟然是條雪白的藏獒。
並且跟青禾親密無間。
看見陌生人,藏獒的嘶吼聲愈發大。
青禾轉過身,瞧見是端着托盤站在身後的顧西,忙起身:“太太,您怎麼過來了?藏獒性烈,小心它會攻擊您。”
“這不是有你嗎?”顧西淺笑。
它的毛髮太亮太長,以致這樣的兇犬,顧西都覺得可愛的不行。
如果不是它虎視眈眈,她大約還會控制不住的想要伸手摸摸它。
“這是你養的嗎?”
“是先生養的。”
“哦?”顧西擡起頭,非常意外於青禾的話:“他竟然還會養動物?”
“嗯,小白跟先生很久了。”
“小白?它叫小白?”
顧西好笑。
這個半人高的物種,比她的體積還要龐大,叫大白還差不多!
青禾大約是聽出來了顧西在笑什麼。
忙解釋:“先生帶它回來的時候,它剛出生不久。因爲通體雪白髮亮,所以大家都喊它小白,十多年了,都喊習慣了。”
顧西瞭然。
小白站在離她兩米遠的地方,被青禾用狗鏈子拴着。
顧西一時興起,彎脣笑着朝它招手:“嗨小白……喫午飯沒有?給你喫肉肉要不要……”
霍靖沉喝剩的湯碗離,躺着兩根肉骨頭。
原本她是想讓他多喫些,結果他只喝湯不喫肉。
不過也好,給小白喫正合適。
顧西緩緩蹲下身子,纖細的蔥指從碗裏面掏出一根肉骨頭,往小白麪前扔,試圖討好它。
哪裏知道,它竟然全然漠視。
冷傲的撇開頭,又是嗷的一聲嘶吼——
“太太,小白它不會喫陌生人的餵食呢。”
“這不是陌生人的餵食啊,這是它的主人喫剩的肉骨頭,你讓它聞聞是不是有主人的氣味,聞了它肯定喜歡的不得了。”
顧西一邊逗小白,一遍嘻嘻哈哈着。
青禾也被她的話逗的莫名發笑。
讓一隻犬類去主人喫過的食物上聞主人的氣味,聽起來好像有些奇怪。
也不知道先生聽了,該是什麼反應。
“青禾,這隻藏獒會咬人嗎?”
顧西喜愛的緊,從距離兩米遠的地方,慢慢挪步,離它越來越近。
藏獒性兇,但許多經過人類的圈*養訓練以後,通常會變得溫順。
“會的太太。小白很兇殘,曾經將活人硬生生的撕咬到骨肉分離,血水四濺,它還救過先生的命……”
阻隔着他們的直接靠近,怕是萬一顧西不小心把小白惹毛了,會受傷。
“這麼厲害。”
顧西聯想到小白眥着尖銳的牙齒撕咬人肉的場景,有些寒顫。
有些不捨,但也不敢冒進。
她起了身,將另一個碗裏的粥遞給了青禾:“都是我新鮮熬的,霍靖沉不喫,你倒給小白喫吧。”
青禾有些傻眼。
磕磕巴巴:“這樣……好嗎?”
“有什麼不好嗎?”
顧西反問。
她自己熬的粥,她還不能有自己做主的權利不成?
“沒……沒有。”
——
顧西剛進屋。
霍思翎便給她打了電話,說她正在門外,進不來。
聽到霍靖沉受傷,她着急忙慌說要過來看望。
顧西耐不住她的死命糾纏,便告訴了她地址。
此刻她被攔在門外,顧西只能打電話讓溫越去接。
沒想到出去的不是溫越,而是陸佔霆。
他將霍思翎領進來,跟她說話的時候,眉宇都是松朗的,卻還勾着淡淡的笑。
顧西就坐在大廳的小沙發上,看見他們兩個有說有笑的進來,不禁呆了呆。
沒想到,再是硬如鋼鐵的男人,也能有柔軟的一面。
只不過,陸佔霆的柔軟,顯然比尋常男人更難得些。
顧西覺得,她到底是沒白疼霍思翎。
剛踏進屋看到她,便直接撂下了陸佔霆,奔着過來:“嫂子,你們是要嚇死我嗎?我哥在哪個房間?你帶我去看看……”
陸佔霆明明就在她身邊,她卻讓顧西帶。
這樣跟顧西親暱的樣子,讓後頭的陸佔霆忍不住又瞧了顧西兩眼。
顧西知道他跟自己不對付,她也懶得去討好。
刻意避開他的視線,由着霍思翎挽着自己的手臂,輕聲:“你哥在談事呢,我們遲點再進去。”
“已經談完了。”
陸佔霆生硬的嗓音,無頭無尾的接了過來。
顧西到底沒忍住,側頭看了看他。
只見他聲音愈發醇厚冷硬:“姜豐年剛給他開了藥,你們現在過去,正好可以給他倒水吃藥。”
“哦,謝謝。”
雖然不確定他到底是跟霍思翎說話,還是在跟自己說話。
出於禮貌,顧西還是道了謝。
霍靖沉那邊要照顧,顧西也沒再逗留,拉着霍思翎便繞進了走廊。
門開。
姜豐年恰好從裏頭出來。
看見顧西,眼神怪怪的:“小嫂子,你需要補補眠嗎?反正小翎子在,這邊讓她照顧着,我帶你去二樓臥室休息休息?我樓上的臥室很舒服的。”
姜豐年非常關心的樣子。
然而,看在顧西眼裏,卻是怎麼看怎麼都覺得他好像是在嫌棄自己將他的病號越照顧越傷勢慘重!
事實上,也確實是。
顧西瞧了瞧牀上正在閉眼睡覺的男人,從昨晚到現在,因爲她的緣故,他身上的紗布換了又換……
霍思翎看着他們四目相對,眸色皆閃着詭異與窘迫。
尤其是顧西雪白的後脖項漸漸泛出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