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他能不能懂,反正只要顧西在,都是會陪着他看的。
看的過程中,偶爾會說幾句話。
每每這時候,霍老爺子便會眼珠子轉過來,他就看着顧西,也什麼都不說。
老爺子今晚精神好,看完財經新聞,又看了時事政治頻道。
直到他要休息。
於雙雙也還沒有下來。
顧西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刻意拖着在等她從霍靖沉的書房裏出來。
反正到最後,霍思翎靠在她肩頭上昏昏欲睡。
她沒有法子。
推醒她去睡覺,然後她也跟着上了樓。
總不能是一家人都各自回房了,唯獨她自己呆在客廳,留下一盞燈光。
這樣太過於此地無銀三百兩。
表現的太過介意於她的存在,無疑,會讓於雙雙心情愉快。
顧西從不喜歡去做損己利人的事兒。
——
睽違一個多月。
顧西沒有想到,再次回到莊園的主臥,竟是讓她幾乎以爲自己進錯了房間。
偌大的空間,原本空曠的只有大牀和牀頭櫃。
如今多了貴妃椅,按摩椅,甚至還有懶人沙發,鬥櫃,還有一張可供她隨時放電腦的書桌。
整個房間,放眼所見。
到處都是能坐的,能躺的擺設。
顏色還都很暖。
這裏本身就是中式復古的設計,如今這些新的傢俬也大多是暖色調,會讓人感覺到溫馨而舒適。
霍思翎原本已經回房間了。
不知怎的又摸進來……
揉着眼睛彙報着:“對了嫂子。伯母說要給你們的婚房裝飾一下,就叫我陪着去挑了些傢俬。這能坐的能躺的都是我的主意,不過款式顏色是伯母親自挑選的。我就想着……你經常趕稿修稿什麼的,臥室那麼空怎麼行呢,書房太嚴肅也就適合大哥那樣的人。我們女人嘛,還是喜歡抱着電腦到處躺到處坐對不對?你去試試,都很舒服的,每一件都是伯母精挑細選自己試過以後纔買回來的。”
“那牀單呢?”顧西問。
霍思翎瞥了過去:“牀單肯定不是我的主意啊,那麼醜。”
連連打着哈欠,霍思翎直襬手:“行了,我回去睡覺了。今晚你們兩口子好好享受……”
霍思翎迷迷糊糊的進來,嘰嘰嘎嘎的說了一堆,又像影子一樣飄了出去。
留下顧西看着一牀豔麗的紅,眼皮抽個不停。
這……霍靖沉知道嗎?
他如果知道的話,會不會直接掀了?
顧西倒是沒忘記,上回她離開莊園之前,霍夫人就說過,房間太空,要添置些什麼。
倒是沒想到,她也是如此雷厲風行。
說添置就添置了。
還這麼齊全。
將整個臥室塞的滿滿當當,溫馨舒適不說,還換了一牀特別喜慶的牀上用品。
這……
顧西徹底搞不懂霍夫人了。
——
顧西去衣帽間找睡衣洗澡的適合,瞥了瞥迴旋梯下。
這裏下去便是書房。
她如果想知道他們在做什麼,只需悄悄溜到樓梯口,便能窺探。
但是,這樣顯得太無趣。
她倒是沒有這番心思。
折騰了一整天,有些累。
牀頭光色暖黃,她看着看着,眼皮便有些重。
霍靖沉上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個嬌美白皙的女子,窩在被大紅色圍繞的牀上,抱着書睡的東倒西歪的樣子。
眉頭,深深的皺起。
不僅是爲顧西不像樣的睡姿。
還爲那牀見鬼的牀上用品。
邁開長腿,他站到顧西牀頭,大手抽走她懷裏的小說。
剛要喊她,她便轉醒。
“你忙完啦?”
顧西惺忪的睡眼,揉了揉。
因爲維持着久坐的姿勢,身子有些發麻,她搖晃着脖頸,藉此活動着筋骨。
“牀單怎麼回事?”
霍靖沉見她難受,大手一邊給她脖子輕輕揉着,一邊難看的臉色盯着牀單。
說到這,顧西也好笑。
小睡過後略微啞溼的聲音道:“我也不知道,上來就是這樣了。不過思翎說……房間裏的東西都是你母親置辦的。”
霍靖沉沒說話。
只是呵笑了聲……
很怪異的笑。
顧西疑惑着問:“你笑什麼?很好笑嗎?”
“沒什麼。你婆婆對你還真上心。”
“……”
顧西來不及接話,他已經起身:“你先睡,我去洗澡。”
“哦……於雙雙走了嗎?”
他的步子早已離開,在衣帽室門口,嗯了聲。
夜深。
一室安靜。顧西垂頭看了看被自己壓着的牀單,莫名笑了出來。
浴室裏嘩嘩的水聲傳來。
顧西原本想再往下看書的心情,莫名不能平靜。
心緒老是被水聲煩擾,吵着吵着便不知自己看到哪裏,又到底看了什麼。
牀頭的手機在震動。
這麼晚還有電話,這讓顧西狐疑。
她側着身子去取手機。
發現是個陌生號碼。
思量了半秒,接起……
“喂,顧小姐嗎?我是於雙雙。”
“……”
“抱歉這麼晚打擾你。是這樣的,我現在要回香河山,但是我這幾日常走的路好像因爲修路被封鎖了。想着你對這附近熟,我現在在沿河路段,請問除了香北大道,還有其他比較近又不至於堵車的路可以通往香河山麼?”
“香河山?”
“對啊。葉家不也是在香河山嗎?你在葉家住了那麼多年,應該知道吧?”
“你回葉家啊?”
“當然不是。”於雙雙聽着顧西的話,不知是不是被氣笑了,還是怎的,再度開口的時候,笑聲不藏:“靖沉在香河山也有別墅你不知道嗎?我來臨城,他就安排我住這邊。”
“哦……”
顧西剛要接話,手機驟然被人抽走。
她擡起頭。
便見裹着黑色睡袍的霍靖沉,短髮上還滴着水珠,卻是搶走了她手機,面無表情的開口。
“雙雙,不懂路可以導航。太晚了,早點回去休息,不要在路上浪費時間。”
他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然後將手機拋回給顧西,“以後不想接的電話,可以直接掛掉。”
“我也沒有不想接啊,畢竟是你舊……”
霍靖沉擦頭髮的手,一頓,眸子裏蹦出危險的光芒:“你想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