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年紀不大，但又分明歷經滄桑的樣子。
如今她算是明白……
或許只有顧西，才能寫出這樣絕境中瘋狂求生的故事。
那並不單純的只是一個故事，或者一部小說。
而是來自於生活中，她自己本身。
是一部有靈魂的自傳小說，只不過在網絡的世界經過了背景與架構的修飾而已。
霍思翎看顧西的背影。
不知是不是她突然來了靈感，此刻開着文檔在那裏不知標註什麼。
“這些事情，我哥知道嗎？”霍思翎看着看着，忽然如此問了聲。
顧西搖頭：“我不知道他。”
反正，只要是霍靖沉想知道的，沒有什麼難得住他。
在乎於他要不要去了解而已。
不過知道或者不知道，又如何？哪個人不是在摸爬滾打中過來的。過去的經歷是好是壞誰也都改變不了。
或許她該慶幸……
如果不是當初冷如霜的冷待，便成就不了她的《長歌情》。
雖然當初電視劇改編成功以後，很多網友都在酸她說，若不是葉氏和葉暮庭，就憑顧西這樣一個小小的作者，根本渣都不是。
但她也不能不承認。
《長歌情》是她人生的轉折，也是她第一次懂得什麼叫自信和底氣。
因爲她終於賺錢了，再也不用看着冷如霜的臉色畏畏縮縮的在葉家討飯喫。
這樣一對比，網絡上的一些冷言冷語反倒不算什麼。
——
大約是晚上九點左右。
霍靖沉給顧西打了電話。
也不知道他在什麼地方，手機那端很是安靜。
接通電話的時候，他開口就問：“身體好些了嗎？”
顧西當時已經窩在牀上，邊上是橘黃色的暖燈。
想着第二天要上班，便打算看會書就睡覺的。
突然接到他的電話，很是意外。
來不及思考自己應該怎麼回答，本能的便點了點頭。
過後，又發覺自己有些傻。
隔着手機，他根本看不到她在做什麼。
於是蹭了蹭身子，墊着枕頭往上靠，懶懶淡淡的聲音道：“好多了。”
“明天上班？”
“嗯……要上啊，堆了很多工作。新戲那邊林緒寧的腳步很快，我都快跟不上了。”
“累嗎？”他沉沉的音色突然含了些調侃：“累的話，老公養你。”
顧西皮膚白。
又是臉皮兒薄，他隨便一句，便是逗的她滿臉通紅。
“我纔不用你養。”
顧西的聲音，有些嬌嗔，異常柔婉的笑。
“我喜歡工作的感覺，有成就感，還有安全感，不用擔心哪天落魄以後會無處生存……”
霍靖沉不作聲。
任由她在他耳邊輕輕細細的說着自己的想法。
她很少如此話多。
聽起來似乎還心情不錯的樣子。
這讓霍靖沉難免有些享受而不忍打擾。
直到顧西說完了，許久沒有聽到那端的迴應，這才皺眉：“在聽嗎？”
“我知道。”
他突然如此應了聲，顧西懵：“你知道什麼？”
“你喜歡工作，我知道。”他又一句補充。
“今天在家裏都做了什麼？說來聽聽……”
顧西打趣：“你不是安排了很多眼線在我身邊麼？會不知道我在家做了什麼？”
“沒有。上次餐桌上被老婆罵了，我就讓他們以後不用匯報了，老婆喜歡幹什麼就幹什麼。”
他音色平淡。
很正兒八經的感覺，卻是說着讓顧西無言以對的話。
彷彿含着寵溺。
讓顧西整顆心都像是被蜂蜜侵泡過了似的。
大約是因爲放鬆吧，顧西的電話，說着說着，整個人便由靠躺的姿勢轉換爲趴躺的姿勢，在大牀上盡情的舒展着自己的四肢，而後單手支起下頜。
小小的脣皮輕抿道：“我跟寧醫生一起，扶着老爺子走了好幾步路。老人家好像挺開心的。”
霍靖沉在那端，又是沉默。
顧西不爽，鼓了鼓腮幫子：“你不開心嗎？”
“開心。”
“那你針對這個事情，就沒有任何想說的話？”
他想都沒想，直接開口：“小西真棒。”
“呃……”
顧西完全不能適應他的邏輯。
不應該是寧醫生真厲害，或者老爺子很不錯麼？
她明明沒做什麼……
怎好像聽起來全是她的功勞。
“媽今天出去給我抓了些調理身體的中藥，囑咐我這幾天要住在莊園，等什麼時候喝完藥，什麼時候才能回公寓。哎我發覺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兒，霍靖沉你跟媽盯着我喫東西的眼神，一樣一樣的。這毛病還能遺傳的麼？”
“你叫我什麼？”
“霍靖沉啊……”
“去掉第一個字。”
“呃……喊不出來。”
“那就喊老公。”
他的聲音不快，隱隱有命令的口吻。
顧西莫名緊張。生怕他就要逼着她在電話裏喊似的，索性胡亂一通的敷衍：“我要睡了，不聊了。”
“小西——”
電話馬上要切斷的時候，霍靖沉及時喊住了顧西。
指尖的手機抖了抖。
顧西問：“還……還有什麼事嗎？”
“藥太難喝的話，就別喝了。調理身體還有其他辦法，我會負責把你養的白白胖胖。”
他的聲音，很溫柔。
但是顧西卻在反應過來以後，脫口道：“不行——”
聲音還是有些許激動的。
霍靖沉好笑：“爲什麼不行？”
“那是你媽媽的心意，就算是毒藥我也會喝的，何況不是！”
“哦？”
他淺淺的揚了一聲。
不知爲何，顧西總覺得他這樣的音調很是古怪。
“你哦什麼？”
他似乎真的很清閒，竟拖了張椅子坐下來，慢悠悠的開口。
“你這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爲，因爲你愛我，所以心甘情願迎合我媽？或者是，想要討得她的歡心，讓她喜歡你？”
顧西囧了。
大約她跟霍靖沉是沒辦法好好聊天的。
每次說沒兩句，話鋒就莫名其妙被他帶偏了。
耳根子紅了紅。
顧西不太有底氣的聲音反駁道：“你想太多了。我只是承受不住旁人對我的好，他們太好了我會無以回報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