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道：“我本來也沒有很醉。”
昨晚上腦子是昏沉的，但並非一塌糊塗。
若不是後來不設防的被沈東揚這賤人劈暈了，她說不定現在還不至於頭痛欲裂。
何況這都睡一晚上了，能不醒麼？
“你承認了？”
“我承認什麼啊……”
沈東揚倏然擡手，指尖在她額頭上彈了一下：“承認你昨天在魅色借酒裝瘋。”
“……那倒也沒有。”
顧西表情訕訕的摸了摸後頸。
發疼的腦殼子想起來的並非是昨晚沈東揚一掌劈過來的痛覺，而是，夢境中霍靖沉那雙幽冷的眸子幾乎要盯穿她的後怕感，冷梭梭的。
仿若一條毒蛇在她的脖項上纏繞着，正吐着蛇信子，讓她只要稍稍想起，就覺得後頸發涼的厲害。
沈東揚抱着那臺破爛的收音機。
桃花眸卻是看向顧西，不住的點頭：“很好。看來你應該想起來自己都幹了什麼。”
“……我就想起來你把我打暈了。”
顧西顧左右而言他。
明知道沈東揚說的是什麼，卻好像故意聽不懂。
拍拍屁股起身，想要離開這個地方。
豈料，沈東揚一把將她拽下來，拖回到地板上坐着：“知不知道你男人很兇殘？我如果不把你打暈，估計你要被他在地庫裏虐死。”
“喲，他能怎麼虐我？”
顧西託着腮，不甚在乎的樣子，睇着對面的男人。
“你男人怎樣你不比我瞭解？”
沈東揚閃了下桃花眸，上下瞧着顧西，打量了一通。
“……”
顧西被沈東揚裝滿內容的桃花眸裏的異光蜇了下。
默默的便垂了下頭。
她想象的畫面是……
如果她堅持在那兒大放闕詞，要打離婚官司，而沈東揚又不阻止的話。
那麼大約，她被他掐死的可能性爲百分之三十三點三三三無限循環小數點……
順着那個霸道而懲罰性的深吻繼續瘋狂下去，將她拆喫入腹連骨頭都不吐的可能性爲再一個百分之三十三點三三三無限循環小數點……
將每一個接她離婚官司的律師弄的身敗名裂餓死在街頭，以致無人再敢接她案子的可能性爲最後一個百分之三十三點三三三無限循環小數點……
顧西越是往下想，越是感覺到了屍橫遍野的淒涼。
爲了不禍害衆生，她似乎只能任由他予取予求？
直到最後期限一到，被他拋棄，連最後的尊嚴渣都不剩，淪爲被於雙雙和葉暮雅那些人譏誚的對象？
顧西想想也是不甘心的。
可是卻又毫無辦法。
沈東揚忽然在她耳側打了個響指。
然後非常鄙夷的看她：“在yy你男人麼？想的這麼入神？”
顧西恍然回過神。
大概是寫小說寫劇本什麼的寫多了，顧西很容易在別人提供一句話，她便能順着那句話臆想出無限生動的畫面。
想起來總是有些瑟瑟發抖的感覺。
不過……
沈東揚這話說的也太難聽了吧！
搞的好像她有多渴望跟霍靖沉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那般。
這回沈東揚倒是沒有拽她，不過，在她剛剛越過他身側的時候，他忽然開口：“顧小西，你都是這麼記仇的麼？”
顧西側過身。
然後瞧見桃花眸裏意味深長的探究，不解道：“什麼意思？”
“你不喜歡老霍跟於雙雙在一起，偏又不能理直氣壯的告訴他，你很生氣。你心裏不爽了，就想鬧想發泄，又不敢放肆的在他面前鬧，於是借酒裝瘋就成了你最好的掩飾。老霍如果是怪責你，大不了你雙手一攤，說自己喝醉了什麼都不記得了。可其實你精着呢，你知道他最討厭什麼，你就說什麼，把他氣的半死還不能拿你怎麼着。還離婚官司呢……”
說到這裏，沈東揚呵笑了聲。
手肘向後撐着木質地板，勾着脣：“就算你跟老霍離婚成功，以後在c國也嫁不出去了。因爲……沒有哪個男人敢喫他剩下的菜。”
“沈東揚你特麼的嘴巴不閉上就會死是不是？”
顧西腦門子本就發疼，被沈東揚的話一刺激，老血都蹭蹭的往腦門上冒。
她什麼時候就成剩菜了？
這年頭女人離婚再稀鬆平常不過的事兒！
到沈東揚嘴裏，怎就這般難看？
更可氣的是，顧西發覺，比起她被當成是剩菜，她更在意沈東揚竟然能完全猜中她的小心思。
對，她就是很記仇。
就是報復心理非常重！
她心裏不爽，爲什麼要讓他好過？
但凡他可以將她當成一個普通的妻子看待，不要事事瞞着她，她也不至於幾次三番被旁人羞辱。
“叫哥哥。”
“不叫！”
“昨晚你還叫了。”
顧西雙手抱臂，難得的以站立之姿的優勢，俯視了沈東揚一把：“昨晚那叫演戲，你不知道？你都說我借酒裝瘋了，怎麼可能是真心喊你？”
“我不管，反正得喊。”
不知爲何，沈東揚似乎在哥哥這個稱呼上，特別擰巴。
每次見着顧西都要強調糾正。
起初顧西只當他是愛玩，直到後來出現了沈夫人，她似乎才明白，沈東揚其實一開始接近她，便是有目的的。
“顧小西。你說你這麼記仇，這輩子還能原諒你母親麼？”
沈東揚忽然提起。
這讓顧西的背脊，猛的一僵。
腳步頓在那兒，不知是去是留，懵了好一陣，纔開口：“你想說什麼？”
“沒什麼。”
就當顧西以爲，他是要爲了誰而來做說客的時候，男人高大的身軀倏然直了起來。
長腿慢悠悠的邁着步子過來。
然後一把勾住顧西的肩背，帶着她往外走：“好吧，既然你不是我妹妹，那我也沒必要念這份親情了。臥室裏被打壞的花瓶看見了吧？那是唐代青瓷，我花了大價錢從拍賣會上買回來的，你賠我？”
“呵……呵呵……”顧西嘴角抽了抽：“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裝傻？”
沈東揚似乎完全不着急，非常耐心的笑着：“行，這就帶你回憶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