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頭的司機一聲提醒,顧西才從已然結束的通話中回過神來。
“你家今天是要辦什麼派對麼?來這麼多豪車?”
作爲網約車司機,他跑遍了晉城的每個角落。
這塊別墅區住的全是非富即貴。
豪車不少見,少見的是大白天門口聚着好長排清一色的黑色豪車。
司機不免好奇的多問了兩聲。
顧西順着司機的話望過去。
微微瞠目……
稀奇的並非只是豪車那麼簡單,而是每輛車子上,都掛着一個特殊號碼牌。
她沒辦法說出每個號碼代表着什麼。
但稍微有點見識的人都知道,那是不可得罪!
顧西原本踏向沈東揚別墅的腳步,猶豫在大門口,忽然便不知道該不該打開這扇門。
天空陰沉。
沒有下雨,但也不明朗。
顧西的心底,很是逼仄和忐忑。
這樣稀罕的場景,好像隱隱中昭顯着晉城的不一般。
好似有大事要發生。
一面,她想要進去一探究竟。
另一面,又怕她的出現過於突兀,而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踟躕不前的時候,大門倏然從裏面打開——
“顧小姐?”
阿亮意外的盯着顧西,“您怎麼來了?”
隨着門開,顧西的身影,一下子無所遁形。
身後是寬闊的草坪。
她連個藏身之處都沒有,便在阿亮身後的於博洋副手的盯視下,站到了大廳中央。
“靖沉,可否解釋下,她怎麼會來?”
於博洋首先發難。
不怒自威的面容,盯着顧西的時候,像是要將她臉上戳上幾個洞!
顧西暗暗抽氣。
她偷偷環顧了四周一圈,於博洋在,霍連僑在,還有他們各自的下屬,以及霍靖沉的下屬,還有幾張陌生臉孔。
果然,她好像惹上麻煩了。
不敢擡頭。
眼角的餘光瞥向霍靖沉的方向。
只見他在沈東揚家的單人沙發上,雙腿交疊着,指尖夾着燃至一半的香菸,從容不迫的吸着,深邃的眸子微微眯向顧西,繼而回答於博洋:“這您得問您外甥。”
他的聲音很沉。
不緊不慢的說話聲,讓人覺得,他好像並非置身在一個非常嚴肅的場合。
他們並沒有在進行怎樣的談判。
或者,被他們如何刁難。
“舅舅,您又嚇唬我家寶貝兒了是不是?”
沈東揚不知從哪裏冒出來。
一身家居服的打扮。
隔着老遠便是他吊兒郎當的聲音。
這讓一衆人都往他的方向看,繼而再狐疑的往顧西身上看。
除卻霍靖沉。
他就好像一樽雕像,坐在沙發上,五官深刻而淡漠。
沈東揚將顧西護在身後。
“人家不過是回來拿東西,瞧給你們整的,好像是來聽機密似的。還讓副手盯着兩邊,瞧瞧瞧瞧,舅舅您都把人家嚇的不敢擡頭了。”
沈東揚一邊摟着顧西,一邊口無遮攔。
於博洋直皺眉:“什麼叫做她回來拿東西?她住這裏?”
“對啊……”
“胡鬧!”
“舅舅,胡不胡鬧我們可以再說。但您確定您是要在這裏,細談我們的家務事麼?”
於博洋看了看左右,滿腹的鬱氣,卻是不得不暫時壓下。
黑沉的臉重新掃向顧西,正色道:“顧小姐,請你迴避。”
“小西,你先上樓。”
沈東揚主動將顧西往樓梯口推,目送着她上去以後,又回過頭:“我家隔音很好的。如果不放心,可以請兩個副手上去看着她也行。”
話音剛落。
於博洋便朝保鏢使了個眼色。
保鏢連忙拾階而上,緊緊跟上顧西。
中途被打擾,於博洋總歸心裏不暢快,談起事來也沒有了心思。
隨便又說了十來分鐘,他起身……
“靖沉。我不管葉家還是葉伯良如何下場,總歸雙雙這裏不能出半點差錯!我就這麼一個女兒,從小我就把你當女婿培養,但凡有半點良知,你應該知道怎麼做。否則,於家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到時魚死網破大家都不好看!”
於博洋狠狠的朝霍靖沉颳了眼,轉身離開。
繼而是霍連僑。
他始終沉默居多。
沉默之餘,在各方觀察權衡。
於博洋的背影消失後,他走到霍靖沉面前:“葉伯良的局,是你設的,沒錯吧?”
霍靖沉微微擡眸,淺笑一聲:“二叔這麼瞧得起我?”
“我什麼時候敢瞧不起你?”霍連僑不陰不陽的笑了聲:“你不單給葉伯良設局,還順杆子爬上來,設了個連環局把於家也搞進去。霍靖沉,你未免太肆無忌憚了。”
“二叔精明。”霍靖沉彈了彈菸灰,深眸散發着幽邃的光:“精明要用在正確的地方。如果還想好好安享晚年,你應該知道如何權衡。否則……我不介意把你們全部搞進去。”
“呵……翅膀硬了是不是?”
“你說是就是。”
——
顧西的房門沒有關。
於博洋的保鏢始終盯着她,讓她即便坐在房間裏,也不敢有半分動彈。
直到二十多分鐘之後。
他的手機響,然後接了電話離開,顧西才恍然覺得,自己好像重新呼吸過來。
霍靖沉走沒走她不知道。
因爲,那個保鏢離開後,顧西是整個身子都癱到了牀上。
那是緊張過後的虛軟……
庭院裏,是一輛輛車子的引擎發動聲。
顧西豎起耳朵聽着,默數着。
猜測已然散的差不多時,才重新爬起來,探着頭往門外看。
結果,這一探頭。
獨屬於男人修長健碩的雙腿出現在她視野裏。
從下往上……
繼而是他冷雋迫人的俊顏,放大在自己眼前。
“霍靖沉……”
顧西幾乎失聲。
眼見着他寬厚的胸膛越來越逼近自己,顧西節節後退。
最後,她被迫困在牆壁與他的身軀之間,與他嚴絲合縫般的相貼。
“想不想我?”
頭頂上方,他如此問。
顧西含蓄的點了點頭,他似是看不見,催促:“告訴我。”
“想……”
“那跟我回家。”
“啊?”
霍靖沉將她的腦袋摁在懷裏,很不客氣的揪了把她的長髮:“啊什麼啊?在這裏住上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