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的午餐變成了晚餐。
霍靖沉要帶顧西出去喫，然而顧西認爲這種時期太高調了不好。
更重要的是……
她根本再沒有力氣出門了。
如此，霍靖沉便是打電話讓溫越訂外賣。
公寓只有他們兩個。
饜足過後的男人在書房辦公，顧西也被他限制在三米遠的範圍內不許走。
顧西也無意抵抗他。
他說不準走，她便不走。
抱着平板在柔軟的沙發裏追狗血劇。
還別說，時間久了沒看，狗血劇也是很有意思。
霍靖沉時而擡眸看她。
黑眸裏分明是對她品味的嫌棄。
卻又在顧西回望過去的時候，眸中漾滿盛寵。
大約是被劇中男女主人公從校服到婚紗的愛情感染了。
顧西忽然擡起頭問。
“霍靖沉……你喜歡我什麼？”
他身姿筆挺的在書桌後方，雙手在電腦鍵盤上翻飛，聞言，眉眼擡了擡。
微微眯起：“眼睛，鼻子，嘴，你身體的每一個細胞。”
顧西：“……”
這是什麼鬼回答？
作爲骨子裏埋着浪漫情懷的女編劇來講，這樣鋼鐵直男癌般的膚淺答案，顧西是不滿意的。
腮幫子鼓了鼓，“你這是沒有靈魂的答案。”
“靈魂？”
他反問一聲：“什麼叫靈魂？”
似乎是非常正視顧西的這個問題，他直起身子，長腿踱步到顧西跟前，彎身笑：“身體交-融不就是靈魂的溝通麼？今天沒滿足你？”
“……”
他這是在幹嘛？
一言不合就開車？
什麼時候變成老司機的？
有沒有點指揮官的自覺？
顧西頂着黑壓壓的烏雲，在他的節節逼近下，節節後退。
平板擋在胸前，忍不住磕巴聲：“你……你你……又想幹嘛？”
聲音裏有些驚恐。
再做點那什麼，她就可以壯烈犧牲了！
就當顧西眼珠子瞪的溜圓的時候，霍靖沉驟然笑了。
笑的低沉而無害。
掐了掐顧西的臉肉，“放心，一輩子長的很，我不會一次性把你榨乾的。”
他的脣貼着她的額頭。
沉啞的聲音就在頭頂上方，絲絲縷縷的傳進顧西耳中，燙的她耳根發紅。
然而，尚未等顧西反應。
身體便在驟然間失了重——
“啊……”
“別動。只是抱你回房休息，時間不早了。”
經他一提醒。
顧西才真的感覺自己犯困。
可是，不過晚上九點啊……
她平時都是十一二點才睡的。
想了想，顧西認爲自己精神不濟的原因是，白天太累了！
霍靖沉把她放到牀上。
自己卻沒有休息的打算。
俯身在顧西額上輕吻一記，柔聲道：“你好好睡，我出去一趟。”
“……又要出去啊！”
“嗯，老陸那邊有點情況。”
“那……還回來麼？”顧西雙手扯着薄被，一雙清澈的眸子，怔怔的望着霍靖沉，似是期待他的歸來，又擔心自己擾了他的正事。
於是又開口：“你不回來也沒關係，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反正劇組現在也忙，我恐怕也沒有很多時間來陪你。”
霍靖沉盯着她。
好半秒後，才頷首，“回來我給你打電話。”
——
隔天。
顧西剛剛走進影視城，便撞見了迎面過來的莫淑媛。
看見顧西，莫淑媛秀眉挑了挑：“昨晚你沒回來？”
“我回家了。”
“哦。”
很剪短的兩句，算是打過招呼。
走過之後，顧西回頭看了遠去的莫淑媛一眼。
她以爲她多少會提及一下於雙雙。
沒曾想，莫淑媛像是什麼都不知道似的，樣子如往常。
是莫家不知道麼？
不應該。
葉伯良一事，連於家都被帶下水了，莫周信一族不可能半點風聲聞不到。
顧西的情緒很是複雜。
一方面是爲自己的父親。
另一方面，則是爲了霍靖沉。
上午十點左右。
劇組在拍霍思翎與莫淑媛的對手戲。
陽光熱烈，氣溫高的讓人滋滋的冒汗。
許是天氣的緣故，這段對手戲連續ng了五六次，都快把霍思翎搞虛脫中暑了。
也不知是不是莫淑媛故意的。
她在壓戲。
一上場角色轉變爲霍思翎的教官時，那種銳利且咄咄逼人的眼神，便是讓霍思翎無法適應從而接不下去戲。
偶爾把臺詞忘了。
偶爾記得臺詞，卻忘了肢體表達。
整個下來，就變得生硬木訥……
不說林緒寧。
就是顧西這邊也沒法通過。
這樣的情況，不ng才奇怪了。
其實作爲前輩且在國際影壇上摸爬滾打過來的莫淑媛，完全可以在拍攝之前，跟霍思翎事先交流，達到兩人默契配合的目的。更或者，眼神的表達可以循序漸進。
但莫淑媛不。
鏡頭下，她每一個凌厲的眼神，便在瞬間秒殺了尚在新人階段的霍思翎。
次數多了，霍思翎的底氣都被消耗到半分不剩。
顧西見狀。
不得不朝林緒寧揮了揮手，“中場休息吧……”
林緒寧的嚴格，不僅僅是在作品的品質要求上，他還對時間的把控特別苛刻。
如果不是非不得已的不可抗力因素。
他從來不喜歡自己的進度被擾亂。
然而……
這回他卻什麼都沒說。
只點點頭，然後一個人走開，不知去了哪裏。
顧西開了一瓶礦泉水，一邊給霍思翎喝，一邊替她擦着汗。
她聲音輕柔：“不急，慢慢來。實在不行的話，我們今天先拍其他場，這段擱置後邊。”
霍思翎咕咚咕咚喝掉半灌。
秀氣的臉蛋在太陽底下曬的通紅，“嫂子……我覺得莫淑媛有心針對我。”
“是麼？”
顧西眸子掀了掀。
並不否定霍思翎的說法，也不斷然下結論。
“那你覺得她爲什麼要針對你？”
“……說不上來。”
其實霍思翎心中隱隱有個想法。
但她沒好意思說出來。
這樣的事情，說的多了，好像分明自己技不如人，又還死不承認一般的無恥。
姑嫂之間正嘀咕着。
門口倏然傳來一陣騷動。
很多人在顧西身邊竊竊私語。
她疑惑着轉過身……
接着便是整齊劃一的腳步聲，破開人羣騰出一條半米寬的過道，氣勢洶洶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