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長粗眉一挑,明顯不滿意顧西的回答。
“不然呢?”
“顧小姐。據我所知,你跟葉暮雅鬥天鬥地,從家裏鬥到職場,從職場鬥到網絡,這事你們整個臨城都知道。就這樣惡劣的關係,恕我很難相信,你跟葉暮雅在晉城偶然相遇,會如此有興致的特意約在一起喫個飯。”
“你的意思是,我跟葉暮雅有什麼陰謀詭計咯?”
板寸組長緩緩起了身。
身子越過桌面,斜斜的傾向顧西,“葉伯良前腳出了事,後腳他的資產就被轉了出去,期間你跟葉暮雅在酒店包廂勾肩搭背笑的不亦樂乎,我們有理由懷疑,你們合謀佔有鉅額不明財產!甚至葉伯良的案子根本就有你的參與!”
咄咄逼人的口氣,板寸組長兇狠的凝着顧西。
恨不能當下就要將她定罪那般,讓她永遠再不能出去禍害世人。
“荒謬——”
顧西嘲了聲:“你可以去查我的賬戶,我的每一筆款項進出如果有任何問題,再來懷疑也不遲!”
“款項?”板寸組長哧了聲,眼底裏全是不屑:“顧小姐長的標緻,背後多的是男人替你鞍前馬後。我現在去查,豈不是浪費時間?”
啪的一聲。
板寸組長的大掌拍在那些照片上,“顧小姐口口聲聲說與葉家沒有關係,那麼,就請你好好解釋下,這個飯局是怎麼回事?”
“我說過了,當時就只是喫頓飯!不信你可以去問莫淑媛,她也在場!我之所以去赴約,正是因爲莫淑媛的力邀。好歹我跟她也算是共事,爲了合作能夠順暢些,我跟她一起赴個飯局,不過分吧?”
“赴飯局不過分。說不通的是,你明明知道這個飯局是葉暮雅的,爲何還要去?”
顧西被他緊盯的眼神滯了下。
尤記得當時她是中了莫淑媛的激將法。
莫淑媛說她連半點冒險的精神都沒有,拿什麼跟於雙雙鬥?
然後她便去了……
只不過,這樣的理由,在這些不知受了誰的旨意,有心將她捲入這場風雲的人面前,根本站不住腳!
“說不出來了吧?”板寸組長呵笑了聲,在眼前不足三寸的地方,揚脣譏諷,“還需要問莫小姐嗎?實不相瞞,這些照片就是莫小姐本人遞上來的,她親口供述,當晚你跟葉暮雅相談甚歡。之後在飯局散後,你還撇開莫小姐跟葉暮雅獨自離開!”
“我沒有——”
顧西反駁,腦子裏清晰閃過那天從酒店出來的場景。
當時霍思翎帶着姜海聲忽然跳到她面前,差點沒把她嚇的跌落在地。
擰了擰眉,顧西繼續道,“飯局只持續了一個小時,一個小時後我從酒店出來,是跟霍思翎姜海聲還有姜家老太爺一起去了茶樓宵夜,不信你可以去調查!”
“茶樓?添記老字號嗎?抱歉,那裏並沒有人對你有印象。霍思翎跟姜海聲跟你交往甚密,口供無效。除非……你能喊出姜老太爺來作證。但作證又如何,你依然無法證明自己在那一個小時的飯局裏,沒有跟葉暮雅有任何的暗號交流。”
顧西腦瓜子生疼。
尤其他逼近來的口氣,染着濃濃的菸草味和濃茶味,刺激的不行。
她伸手往伸手摸。
那天飯局她記得自己是錄了音的。
她們說過什麼話,只要把錄音放出來便是再清楚不過。
顧西在自己身上摸了個遍,都沒有找到手機。
想想剛剛在車上,他們給她上鐵銬時,擦着她的身側而坐。
顧西像是忽然明白了什麼。
猛然擡起頭,“你們拿走了我的手機?”
板寸組長又是一聲呵笑:“不要胡說八道,我可不知道你手機長什麼樣!”
他沒拿,不代表他的組員沒拿。
心口鐺的往下跌……
他們分明就是有謀而來。
如果她沒猜錯。
這個人是於家的親信。
葉伯良事件敗露後,霍靖沉想將他們一網打盡。
於博洋父女爲了自保,便利用於雙雙跟莫淑媛的關係,來設計顧西走進葉伯良的這個僵局。
現在她即使是有證據,也不會被採納。
因爲他們的本意就是讓她捆綁在葉伯良事件上,即使她跟葉暮雅明明什麼都沒有,也會被說成是密謀犯案,事後分贓。何況她跟葉家還存在十多年的領養關係。
常理來講,十多年的時間,養條狗都有感情,何況是養個人。
顧西有口難辨。
而這樣的她,也恰好成了於博洋制約霍靖沉不准他肆意妄爲的最大籌碼!
如果霍靖沉足夠在乎她的話……
這樣慎密的陰謀,顧西就是千防萬防,也沒有想到對方依然給了她措手不及的陷井!
顧西不再說話。
在一羣披着羊皮的狼面前,她說多錯多。
三緘其口或許纔是最明智的選擇。
板寸組長大約是想讓顧西徹底死心,倏忽又站到了顧西身後,扶着她的椅背,在她猝不及防的當口,揪下一撮長髮!
顧西悶哼聲……
然後看着他從身後繞回來,手裏把玩着她的髮絲,笑的兇殘,“據覈實,葉伯良有個女兒。可能是葉暮雅,也有一半的可能是你,畢竟他跟你母親莫雪容有過一段露水姻緣。這把頭髮,我拿回去做檢測吧,萬一你是葉伯良的女兒,這次的嫌疑可是越發難洗脫了。”
縱是顧西再如何故作鎮定。
也沒辦法不因爲板寸組長的這幾句話而皸裂了面容。
她是葉伯良的女兒?
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你最好趕緊去做檢測!檢測結果如果非你所想,我纔好在牢裏睡個踏實覺!否則……也用不着你們審了,我會自行了斷!免得礙了大家的眼!”
顧西的話,狠的發冷。
如果她真的是葉伯良和莫雪容露水姻緣所生下的,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髒!
從裏到外!從骨血到骨髓!
板寸組長聽着顧西的話,稍稍正色,“了斷?不不……我們有專人看管,不會讓你自行了斷的。相反,我們還會好喫好住的供着你,直到……”
他似乎話裏有話。
卻又在轉念,改了話風,“直到你的嫌疑洗脫爲止。”
顧西定定的看着他。
很想問,於家給了你什麼好處?
只是,脫口的話,又被謹慎的嚥了回去。
轉而勾脣,“我要見一個人。”
“誰?”
“沈-東-揚。”
顧西一字一頓,每說一字,盯着板寸組長的眸色,便深了一分。
板寸組長顯然是意外的。
他以爲她會想見霍靖沉,沒想到,竟然會是沈東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