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空間不小。
但足足十二個鋪位，再大的空間，也因爲人多而聚集了污濁的空氣。
裏頭內*衣褲，襪子，鞋子隨處散發着刺鼻的味兒。
顧西蹙了蹙眉。
一時無法適應這樣的境況。
尤其是牀頭刷刷的眼睛瞪着她時，彷彿她來到這裏，便是喂飼這羣山虎一般。
老王說要好喫好喝的供着她。
所謂的供，到底是真話還是反話，實在難以辯解。
但這些並不友善的眼神，讓顧西心裏警鐘大響……
“愣着幹什麼？快點進去——”
後頭的人見顧西不動，又往前推送了一把。
隨着推送的動作，指尖掠過顧西的掌心，以迅雷之速，塞了張紙條進來。
顧西心口猛的跳了下——
即便她能夠猜測塞紙條的人或許是站在自己這邊的。
但……
這裏除了塞紙條的人，還有十多雙盯着她不放的眼睛，更還有塞紙條那人的同伴。
他們都屬於老王的組員。
一個不察，紙條被發現了，只會越來越糟糕。
顧西藉着被那人推送的力度，故意將身子歪進牆壁。靠着牆，她的手心緊緊攥住那張小小的紙條，攥到幾乎汗溼。
她回過頭去看那人……
想要記住他的樣貌，卻在擡頭的時候，鐵門被緊閉。
顧西順着牆壁坐了下來。
好在她頭髮沒有綁，長長的黑髮隨着她低頭的動作垂了下來，很好的爲她掩飾了雙手的動作。
鐵銬在，活動並不方便。
她只能雙手捧在一起，指尖底開紙條。
薄薄的一張，那上面只有一個字，“定。”
定神？心定？還是什麼？
不管怎樣，顧西的心，因爲這個紙條，稍稍安穩了些。
紙條被她挪成小小的一團。
顧西將頭垂的更低，髮梢落在地板上，就着低頭的姿勢，她將小小的紙團塞進口中，嚼爛，吞嚥。
“我道是誰呢，原來是顧大美女呢……”
熟悉的聲音，從頭頂上方響起。
顧西生生嚥下紙團，雪白的臉蛋擡起來，這才發現，葉暮雅竟然藏在人羣中。
此刻正站在她面前。
雙手插腰心高氣傲那般的俯視着。
葉暮雅同樣接受調查她不意外。
葉暮雅這麼巧合的出現在跟她同一間拘留室，顧西只要稍稍想想，也不意外。
她意外的是。
葉暮雅心態如此好，葉家都在頻臨滅絕邊緣了，她還能在這裏作威作福。
顧西並不理會。
淡淡的目光掃了掃，繼而又飄向她身後的那些人，最後重新垂下頭，沉默。
“大美女又如何，勾搭男人的功夫厲害又如何，到最終還不是一樣成爲階下囚。”
葉暮雅曬笑。
“姐妹們，你們說顧小姐美不美？”
那些人統統附和着，“不如雅姐美。”
“我跟你們講，顧小姐的母親是個女支，可會勾引男人了。跟她母親上過*牀的男人，沒有兩隻手，也至少有一隻手。勾搭就勾搭吧，還勾一個甩一個，最終把所有男人都得罪光光，落得個悽悽慘慘的下場。”
“不姓顧，那她姓什麼？”
有人配合着問。
葉暮雅大笑，“誰知道呢。她母親跟過那麼多男人，大約生的女兒到底姓什麼，她母親都不知道吧！”
話落，滿室譏笑，大聲而放肆。
顧西重新擡首。
眸子裏全是冰冷，飛射着毒針一般，睇向葉暮雅，“你說誰是養父？”
“顧世友啊，難道不是嗎？”
葉暮雅很是無辜的聳了聳肩，“或者我不應該喊你顧大美女，而應該喊，葉大小姐？想不到……我二叔竟然還悄悄生了個女兒在這世上，那個女兒，是你沒錯吧？所幸你終究沒有成爲我嫂子，若不然，你跟我大哥豈不是亂*侖？堂兄妹呢……這擱古代都是不被允許結爲夫妻的。老天爺大概是看不下去了，才讓我哥出事，讓你們不能眷屬。顧西……說到底我大哥都是你害死的！”
“你有何證據說我是他的女兒？或許是你呢？葉暮雅，別忘了你二叔對你一直很好！如果你不是他的女兒，他有何必要無緣無故的對你好？說他善心大爆發？怕是三歲小孩都不能信吧！”
顧西無法忍住胸腔的激烈情緒。
她是葉伯良的女兒？
一萬個不相信！
葉暮雅忽然蹲了下來，在顧西的跟前，巧笑倩兮，“姐姐你又何必驚慌？如果我沒有半點證據，我又如何說得出這些話？我二叔曾經跟我說過，這輩子他就爲莫雪容這個女人着迷過。他睡莫雪容的時候，有意讓她懷孕，想借此將她綁在自己身邊，所以，他根本沒有做任何的避孕！千算萬算想不到，顧世友寧願頂着綠帽子，也不肯對莫雪容放手。之後莫雪容生下你，他也自欺欺人的當着你的父親，維護着你們一家三口表面的平衡！你想一想，你童年時光莫雪容有待見過你麼？如果你不是雜種，有哪個母親會這樣對待自己的親生女兒？你看看我母親從小到大是怎麼寵我護我的？顧西……你做了顧世友的女兒那麼多年，也不過學了他一個優點，就是，自-欺-欺-人！”
顧西的面色白了又白。
毫無血色仿若透明的紙張……
“葉暮雅我不准你胡說八道——”
她張口，聲嘶力竭！
“葉伯良就算跟莫雪容有過關係，但他同時也跟冷如霜有過關係！我有證據，我親眼看過小叔子跟大嫂搞在一起的照片！噁心至極！你說我是葉伯良的女兒，豈不知，你也是大家懷疑的另外一半可能！”
“冷如霜跟葉伯先生下你哥。又跟葉伯良生下你。葉暮雅，你想想看，到底是你髒，還是我髒！”
“放屁——”
葉暮雅一聲咆哮，“二叔怎麼可能跟我媽！明明這麼多年他一直囚*禁着莫雪容，想她了就去溫泉村度個良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