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明,“少爺您……”
“都散了。”
他隨手一揮,跟着自己也進了屋。
腳步踏上樓梯口的時候,吩咐阿琴道,“五分鐘後,你去喊太太進來。”
阿琴訥訥的。
少爺都已經站到少夫人身後那麼長時間了,怎麼不是把人家帶進來?
他疼她疼的那麼緊,卻任由少夫人滿是汗水的身體躺在草地上?
心裏雖然疑惑,卻也不敢多嘴。
恭敬的應了下來,之後便守着時間等着五分鐘過去。
一秒不敢多,也不敢少。
五分鐘後。
顧西從庭院進來。
略一擡頭。
便是瞧見霍靖沉站在樓梯之上,淡灰色的襯衫袖管挽至肘間,露出健碩有力的小臂,還有順着小臂和指尖滑落的水滴。
四目相撞,顧西被他過於專注的眼神盯的略顯無措。
霍靖沉看着她。
長髮被汗溼,凌亂的貼在頰側與脖項。
清澈的雙眸無神而茫然,卻又像極了處於驚恐之中隨時戒備着外來入侵的深山小鹿。
白嫩的小臉上,難得現出一絲緋紅。
算是小白的功勞……
“累嗎?”
霍靖沉順着樓梯下來,走到她面前,大手替她拂了拂汗,一副縱容着她貪玩的寵溺,“這麼喜歡小白,以後把它帶到臨城去,可好?”
一邊的阿亮警鈴大作!
內心咆哮……
老大您要哄嫂子也不是這麼哄的啊!小白跟了我那麼多年,就跟我自個的老婆一樣,怎麼能說帶走就帶走!
阿亮眼珠子瞪的如銅鑼。
巴巴的盯着顧西。
只希望她不會答應!
然而,顧西只是抿了抿脣。
好會兒,遲疑着,“好……好啊……”
她有些些的緊張。
這些日子都是如此。
霍靖沉如果徹底離開她的視線,她會不踏實,不能安穩。
但如果他對她太好了,與她太過親近了,便又控制不住的緊張。
不過,霍靖沉好像根本看不見她的不適。
直接將她抱起來。
“今天體力消耗過度,就不要再自己走路了。我抱你上去洗澡,嗯?”
他雖然是詢問的語氣。
但行動早已代替語言,容不得顧西反抗。
一路拾階而上。
顧西盯着他胸膛衣襟的鈕釦,聽着他強而有力的心跳。
腦子無法分明。
她是葉伯良和莫雪容的女兒?
她想象着莫雪容與葉伯良各種在一起的畫面。
回憶着葉伯良的嘴臉。
然後又閃過顧世友鋃鐺入獄的背影……
再又重複切換成葉伯良與冷如霜苟合的照片……
頭越來越疼,疼的幾欲炸裂!
四肢開始不能安份。
掙扎着,悶哼着,喘息着……
忽然從霍靖沉懷中跳下來!
粗重的呼吸,“不要碰我!不要碰……我髒……不要對我好……我不配……”
“小西!”
她掙扎的厲害。
霍靖沉便順勢將她放了下來。
害怕過於蠻橫會傷到她,不敢強迫。
“先洗澡,好嗎?一身汗,很容易着涼。如果再着涼的話,你什麼時候纔有好的身子去做手術?”
“手術……”
口中回味着什麼,枯瘦的手漸漸扶上小腹。
面色駭青,緩緩的蹲在浴室門口,悲愴。
“我的孩子……我有什麼資格生孩子……生出來也會像我一樣,從小受盡世人嘲笑……有我這麼髒的母親……他以後該如何自處……呵哈哈……我怎麼可能是葉伯良的女兒……莫雪容怎麼可以屈服這樣的男人……”
門口的女子,小小的一團。
又哭又笑,好不悲涼。
“小西……”
霍靖沉一聲長嘆,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可以幫她擺平所有的困苦。
卻唯獨不能幫她選擇她的出生。
解決眼前的困境,往下埋伏着的是更加難以接受的醜陋真相。
有些事情,他不敢輕易嘗試,說出來會不會是對她致命的劫難。
只能說,這個孩子來的太不是時候。
如果他能早日知道今天這個局面,斷不會因爲一己私慾,而將她推至困苦絕境。
他試圖將她從地面上撈起來。
卻不想,她倏然起了身。
眸子瞪的大大的,“對,我去洗澡,洗的乾乾淨淨……”
“需要……”
“砰——”
霍靖沉原本想說,需要幫忙嗎?
因爲她看起來真的像是隨時都要倒下來的樣子。
結果,話未說完,浴室的門便被她甩上,繼而落鎖。
——
管家在敲門。
霍靖沉打開……
“少爺,樓下沈公子來電,說務必喊您聽電話。”
沈東揚?
霍靖沉的面色,涼了涼。
近日沈東揚曾多次給他打電話,通常他都是叫溫越擋了回去。
倒是不想他如此執着。
竟然追到老宅來。
霍靖沉下了樓,客廳的座機擱置在小方桌上。
修長的身影站在沙發前,他接起電話,語氣不善,“什麼事?”
“霍董,這是我給你打的第十三通電話。”
沈東揚開口便是冷凝的音,聽得出來十分不快。
不過,霍靖沉並不在意。
隨口應,“所以?”
“所以你這是過河拆橋,準備與我老死不相往來?別忘了,我可是你大舅哥!”
“抱歉。小西從來沒有承認你是她兄長,我何來的大舅哥?”
“我跟她的關係,承認不承認,都是既定的事實。有必要劃這麼清楚的界限麼?”
“廢話少說。沒事我掛了。”
“等……”
沈東揚不快,微微戾氣,“我要見顧西。”
“她不想見你。”
“霍靖沉你憑什麼覺得她不想見我?也許她唯一想見的人就是我呢?你以爲你這樣是保護她?她的心病不解除,遲早有一天會鬧出更大的亂子!”
霍靖沉單手抄着褲袋。
沉遂的目光掃了掃玻璃牆外,停在別墅門口,閃爍着車尾燈的黑色轎車。
眸子越發沉……
“就算要解除她的心病,也不需要你們沈家。限三分鐘內,讓你家的車子從我別墅前離開!”
“什麼意思?”沈東揚明顯怔愣,半秒後,“我家老頭也過去了?”
霍靖沉哼了聲。
“這你得問他們。順便轉告沈紹山,讓沈夫人遠離顧西,是我們當初的約定。如果他不遵守約定,我也沒必要太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