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猶豫着要不要問他點什麼。
白蘇的電話正好進來……
顧西想也沒想便按了接聽。
那頭是白蘇奔放而熱情的笑語，“寶貝兒，出來一起嗨皮啊——”
聽聲音是在開車。
呼啦啦的雜音，話說的並不是那麼清晰。
但顧西聽懂了。
腳丫子擱在榻榻米上，一邊喫着梅姨做的點心，一邊晃動着。
“你叫我出去嗨皮？開玩笑呢吧……”
瞅瞅她現在什麼環境？
前後左右都有人看着，還身懷六甲……
怕是她跟出去了，纔不能嗨皮吧！
“就你啊，有問題嗎？誒不過就出來喫個飯，霍董還不至於打斷你的腿吧？”
白蘇非常鄙視的擠兌着。
倒是把顧西氣着了，好笑道，“他肯定不會打斷我的腿。但我擔心，他會打斷你的腿……”
“是哦。”白蘇嘶了一聲，轉念又道，“斷就斷吧。到時候我斷條腿，霍思翎斷條手，我們纏着白繃帶，一起站在你左右，倒也絕配是不是！”
白蘇說的正經，卻是險些沒把顧西逗的笑岔氣。
哈哈的笑聲爽朗而清脆，讓廚房裏的梅姨都跟着探出頭來，而後一臉欣慰的樣子。
霍思翎剛研究完劇本出來。
滿是莫名的看着玻璃牆邊榻榻米上宛如一坨水蛇軟成一灘的女人，嘖嘖聲，“嫂子，麻煩您老小心一下自己的老腰行嗎？都快孩子媽了，再笑你就要摔下去然後把老腰摔斷了，看你還能不能笑出來……”
自個家裏，霍思翎說話本來也沒有特別刻意的控制音量。
她原先不說話還好。
一說話，連電話那端的白蘇都聽見了。
然後她對着顧西又一句，“得，你要是把腰摔斷了，那咱三就更是絕配中的絕配！有難同當……”
顧西直接給笑岔氣了。
好一陣都緩不過來……
白蘇也是耐心。
她這端沒有說話，她也是靜默着等。
後來好像是她停了車，混雜着一聲不易察覺的嘆息，開口道，“西啊，我說真的。出來喫個飯吧，反正現在也不會有狗仔圍堵你了……外面起風了，我好想喫火鍋啊。把霍思翎也喊出來，人多熱鬧……”
白蘇一說喫火鍋，顧西就沉默了。
彷彿那是蘊含着什麼不一般的意義。
但也僅僅只是半秒，再開口時，她音色平常，“好，你等等。”
顧西掛完電話，給霍靖沉發了個微信。
“今晚我想跟白蘇出去喫個飯，可以嗎？”
頓了頓。
又一句，“思翎也一起。你可以讓阿邁跟着我。”
發完以後，顧西就起了身。
約着霍思翎一起，回臥室換衣服。
其實心裏也沒指望霍靖沉能夠很快回復，也更沒多想，如果他不同意她要怎麼辦。
但她很清楚，白蘇這頓飯，是必須要陪的。
結果，出人意料的……
她衣服還沒換好，手機就咚的一聲，跳出他的信息。
“我說不可以，你就不去，嗯？”
“不是。”
顧西回覆的既快又簡練。
看得出來她態度堅決。
簡明扼要。
連一個標點符號都沒給。
然而顧西看着那幾個字，卻是忍不住一絲動容。
而後小心而慎重的敲鍵盤，“我會注意安全。”
他說：“好。”
——
雖說顧西想要出去的心很強烈。
但得到了他的允許，無來由的，整個人也更輕鬆更放鬆些。
與霍思翎一起出門的時候，連跟梅姨打招呼的聲音，都很是輕快。
地點是白蘇選的。
在一家大型購物廣場的邊上，鬧中有靜。
距離顧西所住的公寓不過兩條街。
也許她是特意爲了顧西方便，才選了這麼個地方。
阿邁開車。
路上，顧西閒着也是閒着，便又給霍靖沉發了幾條無關緊要的信息。
他有時候回，有時候不回。
直到目的地到了，手機才又咚的一聲，“喫完告訴我，我去接你。”
顧西瞬間露出姨母笑。
旁邊的霍思翎忍不住吐糟，“真是辣眼睛。就不能晚上回家再秀恩愛麼？”
顧西眼珠子一溜，瞥了瞥她，“晚上你就能逃過這把狗糧？”
“……”
好吧！算她輸！跟年輕小夫妻一起住最煩人了。她還是要慎重考慮下，要不要在公寓住下來……
座位在包廂。
缺了些氣氛，但多了層隱私。
彼此都是身份特殊的人，且在這敏感關頭，不能過於放肆。
白蘇就時常吐槽。
進娛樂圈以後，最遺憾的是，沒能在魚龍混雜的街市大拍檔裏，喫一頓不用顧忌形象的香辣火鍋！
任由嘴脣辣的像香腸，也不顧忌旁人的目光，翹着二郎腿大聲吆喝！
不過……
今天只有三個人的包廂，也夠熱火朝天。
白蘇點的是鴛鴦鍋。
顧西喫清淡的，另一邊重油重辣重味的，歸她跟霍思翎。
還有，啤酒是她們的，椰汁是顧西的。
那兩個女人都是大大咧咧愛笑愛鬧的性子，雖然相識並不熟，但似乎只是這麼一頓火鍋，她們是比顧西這個姐妹還要姐妹！
不過半的時間……
勾肩搭背，不停乾杯。
辣到嘴裏呼呼直吸氣的時候，啤酒一次就能空半罐。
顧西在邊上坐着，反倒成了格格不入的存在。
孕婦貪嘴，顧西嚼着清鍋裏的東西索然無味，筷子忍不住便往旁邊的鍋裏伸。
一個牛肉丸子還沒夾起來……
啪的一下。
那兩個女人同時敲打她的筷子，兇狠狠的目光瞪她，“這是你喫的嗎？孕婦請自律！”
霍思翎也跟着哈氣，“對！孕婦要自律，讓我哥知道就麻煩了……”
顧西無語。
請問兩個把自己灌到東倒西歪的女人，滿嘴哈着酒氣，跟她這個孕婦說話，這就很像話很自律了？
她算是知道了。
白蘇要喊霍思翎出來，根本就是看準了她不能陪她喫香的喝辣的，暢快一頓。
顧西默默的擱下筷子，喝着獨屬於自己的椰汁，鄙視的看了那兩個抱在一起的女人一眼，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