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是好看的。
另一種則是不好看的。
好看的就是他的太太，不好看的就是除了他太太以外的任何女人。
用霍思翎的話說就是……
‘我哥那個老婆奴，只要他老婆是活的，有呼吸的，哪怕是頂着一張麻子臉，他也覺得他老婆天下最美。’
這話並不是旁人胡謅亂造的。
而是霍思翎本人發在她朋友圈裏的感概。
配圖是他們兩口子的側顏。
顧西穿着白色的長裙，腰圍寬鬆，腹部隆起，腳上是一雙同色系的平底鞋，幸好勝在她身材高挑，不顯過份臃腫。
夕陽下。
一襲黑色西裝，身姿挺拔氣場矜貴的男人，手裏正撐開一件莫蘭迪色系的大衣，垂首替顧西仔細穿着。
深邃的眼神，盡是寵溺的光色。
那是一種，叫旁人看了都要淪陷的幸福……
——
訂婚宴佈置的很是唯美浪漫。
但並不奢靡。
在臨城這樣繁華的大都市，城中富人甚多，隨便哪家五星級酒店裏頭的訂婚排場，也是比廖家的要華麗。
或許是身份的緣故。
主人家需要的是低調。
不過，場面是低調了，賓客的陣容那是當真的不低調。
與其說，這是廖家小姐的訂婚宴，倒不如說，這是南省上流圈子的聚會。
放眼望去，那都是在圈子裏叫得出名號的人物。
他們執着酒杯穿梭在其中。
其實今晚的主角遲遲未路面，那些人面上，也不顯半分不耐。
其實誰都知道，對他們來說，這並不是訂婚宴，而是能助自己輝煌騰達的資源網。
顧西隨霍靖沉進場以後，廖維笑的滿面紅光。
言談舉止所透露出來的激動，並不難辨。
所過之處有竊竊私語。
其實不難猜測。
廖家的訂婚宴之所以能請到這麼多的名流，並不是因爲廖家本身有多能耐。
而是因爲……
他們知道，廖家的喜事，霍靖沉會到場。
也許，沈東揚也會到場。
素日裏難見一面。
如此好的機會，不要說是收到請柬的人了，就是沒收到請柬的，也會想辦法不請自來。
廖維慣於應酬。
左右逢源之道，透透的。
從霍靖沉到顧西，再到兩個人尚未出生的孩子，他全都問候寒暄了一遍，這才帶他們入座。
有趣的是。
他們入座的是上上席。
這在老百姓的婚禮中，那是給新娘和新郎的長輩們的專屬席位，意義非同一般。
據說新郎家也是臨城的大戶。
這麼委屈的把人家家裏的長輩們撤下上席，廖維不會覺得不方便？
新郎家不會覺得丟面子？
當然了，這些也都只是顧西波瀾不驚下的小心思。
她本是陪襯。
不多話，但也進退得宜。
始終挽着霍靖沉，保持着微笑的樣子從人羣中穿行，並接受那些人的注目禮，或是問好。
不過，她這笑容也僅僅是維持到她入席的時候。
當廖維說請的一瞬……
顧西一擡眸，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死。
這哪裏是訂婚宴？
分明是鴻門宴呢吧？
——
沈東揚，白蘇。
白蘇邊上是舒心緣，再往邊是葉暮庭。
葉暮庭邊上是城內其他的幾個商賈，也都各自帶着妻子或女伴。
一張十二人的大圓桌，只留下兩個位置。
霍靖沉將顧西按進挨着沈東揚的那個空位，而他自己，則從容的坐在最後一個空位上。
可巧的是……
他們的方位，只一擡頭，便是同葉暮庭與舒心緣對視。
顧西忽有一種腦殼仁發疼的感覺。
她將目光投向數日未見的白蘇。
白蘇只朝她聳聳肩，一副她也是被拐帶進來的無辜樣子。
不過想來也是，她應該不知情。
若不然，她纔不會選擇跟葉暮庭與舒心緣同桌用餐。
畢竟，就算葉暮庭從未給過她任何希望。
到底也是她認真過一場。
在座的都是久經商場廝殺的主。
這種場合，他們最是熟悉不過，像冷場那些玩意兒，是根本不存在的。
臺上的儀式過後，漸入佳境。
不知誰起了個話頭，酒杯便開始碰個不停。
顧西有護身符，沒人敢強迫她喝酒。
再說了，就算沒有腹中的孩子，單單一個霍靖沉盯在那兒，也是無人敢過份放肆的。
但是白蘇和舒心緣好像沒有那麼幸運。
許多人想要接近甚至討好沈東揚與葉暮庭，便使勁兒的從他們的女伴中入手，花樣百出的敬酒。
倒不是白蘇與舒心緣不會拒絕。
而是，很大部分，取決於各自男人們的態度。
像霍靖沉。
大家知道顧西有身子不能喝酒，便想以果汁代酒。
他一個大男人非常冷淡的一張臉坐在那兒，全程不說話也就算了，一說話就是，“鮮榨果汁性屬寒涼，我老婆不能喝。”
以椰子汁敬之。
他說，“市面上的椰子汁都有添加劑，我老婆不能喝。”
以茶代之。
他說，“我老婆喝了茶會失眠。”
愣是弄的那些人毫無辦法。
反觀沈東揚就不同了……
別人來敬酒，他使着法兒一起勸白蘇喝。
那算計的眸子，一看就知道是滿肚子壞水，巴不得白蘇再喝醉了，就可以任他擺佈。
還有葉暮庭。
他基本上屬於漠不關心的面目。
別人敬舒心緣，他不說不讓喝，也不說讓喝。
好像她喝不喝，其實與他關係不大。
不過舒心緣好像並非這樣想……
她的圈子主要在北都。
如今想要牢牢抓住葉暮庭，便有心混進南省的圈子。
既然要混進來，那必要的周旋，是不能少的。
所以，其實她喝的很開心。
白蘇今日的酒量似乎奇好，怎麼喝，都還保持着比較清醒的意識。
到後半場，沈東揚大約是覺得無聊了。
從身上摸出相關，習慣性的點開打火機。
啪嗒……
火苗才竄起，旁邊便飛來一個不明物體，將沈東揚手裏竄着火苗的打火機撞偏了。
“我-槽——”
流痞習性的沈爺，全然不顧這喜慶的場合，突然爆了聲粗口！
引來周圍兩三桌賓客的回眸。